第一百五十一章 找到願意作證的人
「你方才說什麼？」青玄真人的眼睛都紅了，他掌管整個玄妙宮之後可是順風順水的，怎麼今夜雕像就突然倒下來了？
「是，是，是後殿雷神的雕像倒下來了。」道士被青玄真人的一雙紅眼睛給嚇到了，話都說不好了。
「貧道去後殿看看，童兒，這裏的事情你來處理。」青玄真人看了眼身後的廂房，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再給劉老爺換肺臟了，只能再挑日子了。
「是，師傅。」小道士恭敬了行了一禮，等青玄真人帶着那個來報信的倒是走了之後才打開廂房的門走了進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青玄真人一邊走一邊問道。
「弟子也不知道，之前雷神像還好好的，弟子在後殿轉了一圈見沒了明火，剛想關殿門，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那雕像就倒塌了下來，砸壞了後殿的香爐。」道士覺得今天倒霉透了，今天晚上他是第一次查看後殿，就讓他遇上了這事，青玄真人不會把這件事弄到他頭上吧？
「當時後殿就你一個人嗎？」後殿離著後面的禁地並不遠，幾句話的功夫青玄真人跟那個道士就到了門前。
因着之前道士被嚇的慌了神兒，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把後殿的門關上，聽到動靜的道士都過來了，看到倒在地上碎裂成好幾節的雷神雕像，也被嚇的不輕，顫顫巍巍的站在後殿的門口，不敢往裏面去，也不敢隨意的議論這件事。
「都散了吧，雷神像的底座不牢固了，明天找匠人來給雷神重塑神像，前殿後殿的神像都把底座加固一遍，以防再發生這樣的事。」青玄真人看了圈門口的道士，神色平靜的說到。
一圈道士也沒敢在後殿這邊多耽擱時間，應了句是之後行禮散開，門口只剩下青玄真人跟那個稟報的道士。
「回真人的話，弟子確定，當時後殿中之後弟子一人在，沒有其他人。」道士跟着青玄真人進了後殿，看了眼地上的雷神像緊跟在青玄這人的身後，眼睛一個勁兒的打量著其他即尊雕像，生怕再有哪座神像倒塌下來，把他拍裏面去，到時候別說是整屍了，估計用鐵鏟子鏟都鏟不起來。
青玄真人邁步走到雷神雕像前，仔細的查看着雕像的每一個部分，特別是底座那裏，檢查的最是仔細。查看完了倒在地上的神像后又到了之前放雷神像的地方，用手撫過每一寸地方。
報信的道士可不敢跟青玄真人那樣直接上了擺放神像的高枱子上，那可是對神靈的褻瀆。不過他又怕再有神像倒塌，一個勁兒的小聲嘟囔著讓青玄真人小心。
「明日請匠人上山來修葺所有的雕像，該加固的加固，該換的換。」找了一圈，青玄真人都沒找到蛛絲馬跡，只能把雷神像的倒塌定性為年久失修的緣故。
前後殿的神像也有五六十年沒有好好的修整了，平時也只是打掃一下上面的灰塵，或是看那座神像有掉漆的重新漆刷一遍，裏面的泥胎是不是有了裂縫，底座是不是還牢固，這些都看不到，要真是因為底座鬆動了，導致雷神像倒塌下來，也是說的過去的。
「是。」道士恨不能趕緊的離開後殿，見青玄真人要下來，急忙過去扶着他從高抬上下來，亦趨亦步的跟在他身後出了後殿的大門。
等青玄真人跟那個道士徹底的離開後殿之後，龍焦才從一根樑柱上翻身下來，看了眼已經關閉的後殿大門，不屑的勾了勾唇角。
鎮國公府訓練出來的人做的手腳，能讓他們找到蛛絲馬跡才怪呢。要是真讓他們找到證據證明這是人為的，那他就沒資格繼續待在濮陽澤的身邊了。
「爺，都處理好了。」等四周有都靜下來，龍焦翻進禁地院子找到了雲凌璟跟濮陽澤。
「給傲天的人通個氣，讓他們小心一些。」說完，濮陽澤就抱着雲凌璟離開了後院禁地。
龍焦眨巴了眨巴眼，看着自家爺遠去的身影，認命的去暗處找龍傲天手底下的那些人，除了要告訴他們一聲小心行事外還得把今天晚上廂房裏面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說一說，也好讓龍傲天知道玄妙宮的青玄真人做下的這些事情。
玄妙宮這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裏，龍傲天一連問了好幾遍，在確定自己聽到的不是假消息之後當下就出了宮，直接去了鎮國公府。
濮陽澤跟雲凌璟早早的等在了前廳中，他們就知道龍傲天聽了消息後會來鎮國公府，只不過沒想到他來的速度這麼快，看來安排在玄妙宮的人也都是挑的好手。
「你們都看到了？」龍傲天一進來，直奔濮陽澤身邊的座位，端起杯子把裏面的茶水喝了個精光。
「是，廂房裏面很是簡陋，換器髒的手術要求非常的高，在那麼簡陋的廂房中實施手術，不管是被摘取器髒的人還是接受器髒的人，有很大幾率感染，一個弄不好就沒命了。」
「而且這項手術要求進行手術的人技藝非常的精準，青玄真人並不是學這個出身，要想做到熟練的掌握這項技藝，需要長時間跟大量的練習。」
雲凌璟對這些事情知道的比濮陽澤要多，所以解說這件事情，濮陽澤一點兒都沒有參嘴。
「也就是說，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青玄真人已經拿不少的人練過手，可能是一百人，也可能是幾百人。而且應該有不少成功的例子，所有才會有人慕名上門來請他給自己醫治。」
「幾百人？」龍傲天神情一冷，身上的氣勢也變了，不再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可能更多。換臟器並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有的會產生排異，有錢的人或許可以再次找青玄真人換臟器，可那些提供臟器的人，本就是依次賺錢，在沒有更多的銀錢讓他們買臟器的情況下，怎麼會找他醫治？」
「也就是說，一個病人要治好病症，運氣好的話只需要一個人給他提供臟器，若是運氣不好，可能得需要好幾個人，而這些人提供完臟器之後肯定不會活多長時間，那個接受臟器的人因多次手術，生命也得不到保障。」
「青玄真人！」龍傲天咬緊了牙關，若是青玄真人在他跟前的話，早一掌拍他身上，把他渾身的骨骼都拍個稀碎。
「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晚若不是龍焦把後殿的神像給弄倒了，把青玄引了過去，他肯定又會完成一台手術，那個提供肺臟的人定是活不了的。」
本來濮陽澤就對這些道士什麼的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現在又看到青玄真人為了給有錢的人治病而枉顧其他人的性命，他對道士的感覺就更差勁了。
「玄妙宮在開國之初到底是幫助過開國先祖，這事兒得好好的合計合計，最好能找到那些提供臟器的人家，越多越好。若要把青玄拉下來，就得一擊必中，不能讓他反應過來。」
雖然龍傲天心中很是憤怒，可想到玄妙宮在整個燕琴國中的地位，還有在百姓心中的影響，這不得不讓他謹慎再謹慎，萬一弄不好可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是得好好合計一下。」濮陽澤也知道玄妙宮對於燕琴國，對於燕琴國的百姓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先查著，等查的差不多了把所有的證據都綜合一下，找個合適的機會一起披露出來。」
「哎，你說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誠心不讓我這皇帝舒心是吧。」龍傲天一下子癱軟在了椅子上，剛才那一國之君的氣勢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嗤，想要舒心，把朝上的事都交給胡能，楊碩他們不就得了，這樣你天天都有大把的時間出宮晃悠。」濮陽澤斜着眼瞥了他一下。
「呵，那你還不如直接說讓我把燕琴國的江山拱手讓給他們得了。」龍傲天沒一點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自己知道就好，那你還抱怨個什麼勁兒。天也不早了，趕緊的回宮吧。」正事兒說完了，濮陽澤就開始趕人了。
這一路來來往往的，雖說雲凌璟都被他護在懷中沒吹到冷風，可到底天涼了，他怕雲凌璟過了涼氣，得趕緊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的水上一覺。
當然，睡覺的時候他肯定是要「暖床」的，兩個人睡比一個人睡可要暖和多了，而且還可以在睡前多活動一下，使身體在及短的時間內熱起來。
「綉姨今天晚上做了什麼晚膳啊？有沒有糕點之類的？」龍傲天舔了舔唇，御膳房的那些糕點他十一點兒都看不上，就惦記着童繡的手藝呢。
「趕緊走趕緊走，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着吃，宮裏的御廚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廚子，你還不滿足。」
「天底下的廚子誰都及不上綉姨做的東西，那裏面可是有家的味道。」龍傲天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渴望，自小他就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順嘉貴妃養了他沒多長時間也薨世了，那時候的他還沒記事。而後來養着他的福康貴妃，也只是在吃穿上都關注到了，還從沒親自做過什麼點心給他吃。
「龍焦，去后廚那邊看看，拿了東西趕緊走，披風借你了，披嚴實了，凍著了可別怨我們沒提醒你。」注意到龍傲天眼中的落寞，濮陽澤甩手把自己方才披過的披風扔在了他身上。
「哼，那朕就勉強接受你的好心了。」龍傲天傲嬌的抬了抬下巴，快速的把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生怕濮陽澤下一刻再搶回去似的。
龍焦的動作很快，童綉在後廚那邊備了很多小點心，就是怕雲凌璟他們用完晚膳之後肚子還會餓，沒想到這些點心沒有進到雲凌璟的肚子中，倒是便宜了今天晚上來的龍傲天了。
沒等龍傲天翻出鎮國公府的院牆，濮陽澤半抱半攬著雲凌璟回到了她的院子中，吩咐了下人把熱水抬進去，他自己則是回了自己的院子，算計著時間差不多了才翻過牆頭，輕車熟路的進到雲凌璟的屋子中。
雲凌璟擦拭頭髮的手一頓，見來的是濮陽澤，輕輕甩了甩頭髮，換到了另一邊，開始擦拭了起來。
「我來吧。」濮陽澤走過來，直接接替了雲凌璟之前的工作，很是認真的給她把頭髮擦乾淨，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把人擁在懷中，糾纏了一會兒后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雲凌璟用了早膳就去了大理寺，想了想，終究沒有把玄妙宮的事情告訴嚴正，這件事情若是讓嚴正知道了，他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進宮請旨搜查玄妙宮的，宮裏又不是個能守住秘密的地方，讓玄妙宮那邊得了消息后肯定會把一些證據都給銷毀了，不管是被他醫治過的那些病人，還是那些獻過器官的人家，他們都不用想找到。
又過了三天，陸陸續續的有消息傳到鎮國公府中，這些消息不僅有鎮國公府的人傳回來的，還有龍傲天的人傳回來的，這些消息整合到一起，不僅是龍傲天他們，就是後來知道了這一消息的濮陽黎諾看了之後也是吃了一驚。
就這幾天的時間，光查到的已經成功的病患就有五六十號人，也就是說，這五六十號人每人對應一個器官提供者，那就是五六十條人命可能就沒了，若是有人產生雲凌璟口中所說的那種排異現象，可就不是五六十個人喪生了。
而這五六十個人只是比較好調查的，而且還是近距離的一些病患，遠一些的地方他們還沒來得及查呢。若是按照現有的比例來計算的話，來找青玄真人的病患少說二三百，多則五六百。
若是再加上那些失敗的病患，在青玄真人的手中醫治過的病患，上千人還真是有可能，這還不包括那些往外獻器官的平民，在算上那些人，兩三千的都打不住。
「真是，真是！」龍傲天氣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就是童綉特意做的糕點放到他跟前，他都一點兒吃的心思都沒有。
「證據搜集的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讓青玄繼續下去了。」濮陽黎諾的眉頭也緊緊的擰在一起，雖然這些年來他不怎麼管理府上的事情，可聽到玄妙宮做下的這件事情，心情也有些起伏。
「現在咱們也只是知道了有這麼一回事，具體的證據都沒有到手，那些受過青玄真人好處的人不會出面作證，貢獻器官的那些人收了銀子，再加上玄妙宮在燕琴國的地位，也不會輕易的出面作證，沒有這些人的證據，即便我們在暗中查到了事情的真相，也不能對玄妙宮造成任何的影響。」
「若是玄妙宮倒打一耙，說皇室因着玄妙宮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越來越盛，對玄妙宮有所忌憚才誣陷他們，那我們可是有嘴都說不清了，一個弄不好，燕琴國會發生不小的動蕩。」
雲凌璟不是很贊同現在就對玄妙宮出手，主要是玄妙宮在百姓的心中太過神聖，神聖到跟皇室同起同坐了，只要青玄真人稍微扇動一下，後果不堪設想。
「可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龍傲天也知道他們現在沒有太多甚至的證據，可又不願意眼睜睜的看着青玄這麼弄下去。
「玄妙宮那邊已經找匠人開始修葺所有的神像，而且請的人不少，銀錢上也沒有吝嗇，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把所有的神像修葺一遍。等神像修葺好了，青玄清閑了下來，肯定會給後院禁地中的病人醫治，到時候咱們又要用什麼法子阻止他去給人換器臟？！」
「放火能不能行？」龍傲天用兩隻手做了一個火星燃燒的動作。
雲凌璟很想甩給龍傲天一個白眼，可想到他是燕琴國的皇帝，忍了又忍，終於忍住了眼皮上翻的動作。
可雲凌璟忍住了，但濮陽澤跟濮陽黎諾卻沒那個隱忍的心思，父子倆動作一致的甩給龍傲天一個大白眼。
「玄妙宮開山祖師建造玄妙宮的時候用的可是浸泡過特殊藥水的鐵樺木，你去燒一個試試看？而且玄妙宮前殿後殿跟廂房門前都放着一尊水缸，即便是燒起來，那些道人也會在第一時間把火滅掉的，這不是做無用功嗎？」
「況且玄妙宮自建成以來從沒聽說過發生火災，前幾天神像才倒了一個，緊接着又來火災，還是在青玄要給病人醫治的當口。一次突發情況是偶然，再來一次，青玄肯定會有想法的。」
「那能怎麼辦？你說，我把青玄請到宮裏住幾天怎麼樣？先皇的忌日也快到了，正好讓他給做場法事。前幾天那些大臣都煩着我要立后選妃的，做完了法事再讓他給我算算，看看跟哪家的小姐是天作之合。」
「好辦法，過了年你都二十一了，也是應該打算打算了，別等我閨女都會跑了，你還沒個媳婦。」濮陽澤贊同的點了點頭，說到閨女的時候，眼睛轉到了雲凌璟的身上。
「為什麼是閨女不是小子？」龍傲天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帶偏了，不由自主的看向雲凌璟的肚子。
「軟軟的女娃多可愛，臭小子生下來就是討債的。」濮陽澤說的很是理直氣壯，他可沒忘記在他還小的時候濮陽黎諾是怎麼嫌棄他的。
「也是哈。」龍傲天想像著濮陽澤跟雲凌璟生的閨女，心中也痒痒的，「我那得趕緊的開始準備給乾女兒的禮物了。」
說着，龍傲天的眼睛又瞥了眼雲凌璟的肚子。
雲凌璟的臉上都不知道要擺什麼樣的表情了，之前還好好的說着玄妙宮的事，怎麼一轉眼就說到孩子身上去了？而且看龍傲天的眼神，她都懷疑自己的肚子裏現在是不是已經揣上一個了。
「女兒不錯。」一旁的濮陽黎諾也參與到話題中，甚至跟龍傲天一樣，也掃了眼雲凌璟的肚子。
他可是知道自家臭小子一直誰在人家姑娘的屋子中，若是臭小子不注意，真的讓雲凌璟懷上了，等她的父母從慶縣來了之後得趕緊的商量著把婚給完了。
「你們聊，伯父，阿璟先回去了。」雲凌璟狠狠的瞪了眼濮陽澤，沖着濮陽黎諾跟龍傲天行了一禮后出了前廳，加快了腳步往自己的院子那邊走去。
簡單的洗漱了一番，雲凌璟確定把門窗都關好了之後才躺倒了床榻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濮陽澤見雲凌璟走了，他也不想在前廳待下去，反正該通的氣兒都通過了，他還得趕着去給雲凌璟「暖床」呢。
只不過等他洗漱了一番，來到雲凌璟的院子，查看過門窗后，懊惱的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他速度就再快一些了，也不至於現在吃了閉門羹。
不過他倒是沒把那道門放在眼中，從鞋子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幾下就撥開了門栓，很是自得的進了屋子，關好門后在外室把一身的涼氣散去，然後才進到了裏間，褪下外衫擠到了雲凌璟身邊。
睡夢中的雲凌璟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跟熱源，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找個了舒適的位置繼續睡着。
濮陽澤看着如此依賴自己的雲凌璟，裂開嘴笑了笑，把人摟緊了一些也閉上了眼睛，帶着滿臉的笑意沉沉的睡過去。
「黎諾叔叔，我也會去了哈。」龍傲天卷了幾碟子點心也離開了前廳，只剩濮陽黎諾一個人，還有四隻空茶杯。
濮陽黎諾起身拍打了下身上的衣袍，出了前廳后直接用輕功「飛」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可比濮陽澤幸福多了，抱着童綉運動了一番后才睡下。
又過了十來多天，稍遠一些地方的消息都反饋回來，這次龍傲天的人還找到了幾個願意作證的證人，現在正往光陽城這邊趕來，而青玄真人也在幾天請被龍傲天請進了宮中，先皇的忌日就在三天之後。
為先皇舉辦的法事一共持續了三天的時間，已經有兩名證人趕到了光陽城，被保護了起來，只等剩下的那幾人趕來，就能對玄妙宮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