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變天2

六十八 變天2

現在趙瑨的腦子裏是一片混沌,時不時的閃過一幕幕小時候的場景。

趙瑨生母的名字叫姜琬,他在趙垈還只是個王爺的時候就嫁到了韓王府,韓王趙垈很是喜歡姜琬,所以剛進府沒幾天,趙垈就求着天武帝下旨將姜琬封為韓王妃。姜琬之所以能被天武帝和皇后石莘兩個人認同,還有一層原因就是她是臨州姜氏的族人。

天武五年天武帝駕崩,韓王趙垈繼位。按理來說皇后的位子應該是由王妃姜琬坐。可是趙垈的母親石莘指認了一個石家的女子來做皇后,以此來賺取石家對自己的支持。就這樣姜琬只不過當了個妃子。沒過兩年在趙瑨還只有四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姜琬就因為身有頑疾,不治而去。所以趙瑨從小他就被送到了皇后那裏撫養,直到他懂事之後才明白皇后石鈞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皇后石鈞甯對他很是一般,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打罵過他。不管是犯了多大的錯,石鈞甯也不會去管教他。但在小的時候,趙瑨卻覺得石鈞甯對自己很好,試問誰小的時候不想有個從來不管束自己的母親呢。

可是他長大了一些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在他孤獨的時候,他感受不到溫暖,在他需要愛的時候,他感受不到母愛。石鈞甯肚子也很是不爭氣,一輩子也沒能為天啟帝趙垈生個皇子,甚至連個孩子都沒有。可是就算這樣,她身為石家的人,再加上太后石莘是他的姨母,所以他在宮中的地位沒有受到一絲威脅。

趙瑨從小就缺少母愛,他變得很是叛逆。石莘和他的父皇起初都忙着處理政敵,所以疏於對他的管教。就把他交到了一群老夫子手裏。天啟帝趙垈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東宮太師所奏的奏摺,裏面無一例外都是講著太子的頑劣。這樣的消息使得本就心力憔悴的天啟帝趙垈變得更加勞心勞力。

從趙瑨記事的那天起,他的父皇身體就一直不好。直到他十三歲那年,天啟帝駕崩,他在沒有絲毫心裏準備的情況下,登上了皇位。正式開始了屬於他的時代。

登上皇位的他覺得一切都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當皇帝還沒有小時候自由。小的時候有東宮那些老夫子管着,當上皇帝之後又有舅公管着。甚至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舅公已經威脅到了自己的皇位,威脅到了自己的生死。

他第一次感到恐懼,是在朝堂上。那次他頒佈了一條政令,可是滿朝文武百官竟然沒有一個人贊同。所有人的眼光都那麼的戲謔。

他是第一次有了殺人的念頭。可他更知道當自己殺不了那個人的時候,就意味着自己的性命也交代了出去。

他還怕,害怕石洪宗知道是自己想要殺他,這樣的話自己的性命就不保了。

空曠的奉天殿內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趙瑨自己斜躺在那個象徵皇權的龍椅上。

孤獨,迷茫。

殿外大雨傾盆,殿內卻安靜異常,如果不是開着殿門,也許趙瑨永遠不會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永遠都只是那個被層層包裹的小屁孩。

「這就是失敗的代價么?」

「我還有誰能用呢?」

「我這個皇帝還有必要當下去么?」趙瑨不停的問著自己。

與此同時皇宮高牆外的一處軍營之中,數千名宮衛軍士卒整齊的站在校場上。他們頂着天上的暴雨一動不動的站着,任憑天上的暴雨和冰雹拍擊自己的鎧甲。所有人都努力的睜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高台。

高台上站着幾名身披鎧甲的將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他是是宮衛軍玄字營的總將左平痾。宮衛軍最大的官是指揮使,其次是三位將軍,這三個人分別統領宮衛軍天地玄三營,統一歸指揮使張忠上管轄。左平痾是宮衛軍里最得張忠上賞識的將軍,兩個人祖上都是遼州人,所以算是老鄉,也就是因為這層關係,張忠上很是信任他。

整個校場的人都是安靜異常,可最最異常的是校場上的三千宮衛軍,人人手上都沒有拿着任何的兵刃。宮衛軍身負保衛皇宮大內的職責,是唯一一支可以在皇宮裏持兵刃的軍隊。如果宮衛軍手裏都沒有了兵刃,還如何保護皇宮的安全。

玄字營總將左平痾也是十分不解,他接到了宮衛軍指揮使張忠上的手諭,命他玄字營在內宮的部下全部退出皇宮,來到宮外的校場。張忠上的手諭並沒有說明具體是什麼事情。

大雨天讓眾人站在屋外,還命令宮衛軍不得攜帶任何的兵器。玄字營的三千宮衛軍傻傻的站在校場上看着左平痾。左平痾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好大眼瞪小眼的在這裏乾等著。

暴雨傾盆,水珠滴進眼睛裏讓左平痾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心底里已經趕到了一絲不對勁。

兩天前,事情就變得詭異了起來。那天下午他接到聖諭,命他營下的三千宮衛軍換下宮門的守衛,代替他們駐守宮門。並且命令他不準將消息告訴任何人。可是剛換下宮門守衛,又接到了張忠上的命令,又命其營下官兵退回宮衛軍營。之這一來一回本就讓左平痾心裏感到奇怪,可是張忠上的手諭他又不能不遵從,所以只好按照命令行事。

昨天,皇宮裏就突然就傳出了一條消息,這消息一傳出,不僅是朝野震動,就連左平痾都感到自己的脖子後面冒涼風。

皇上要殺當朝大司馬石洪宗!

消息就像是有人故意傳播的一樣,僅僅一天時間,整個上京城都沒有人不知道。左平痾只不過是宮衛軍的將領,他並不明白朝中的事情。所以當他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也是無法相信。她一聽到這個消息,不知怎的立馬就聯想到了自己被派去駐守宮門的那件事,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覺得參與了進來,只不過自己不知道罷了。

左平痾身為張忠上的心腹,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自然第一時間跑到了司禮監,拜見司禮監總管宮衛軍指揮使張忠上。可是他直到現在也沒見到張忠上的影子。每去一趟司禮監,都看不到張忠上的影子。可是司禮監的一位副總官卻對左平痾傳信,說讓他過兩日再來拜見。這句話讓左平痾心裏踏實了不少。

石洪宗並沒有進宮,更沒有死。皇宮裏也沒有了動靜。

玄字營的三千宮衛軍已經在校場上淋了近一個時辰,站在高塔上的左平痾抬了抬頭,看着天上的烏雲,心裏很是壓抑。幾塊冰碴再到了他的臉上,略微有些疼痛。左平痾身後站着幾名同樣身穿鎧甲的宮衛軍軍官,其中一個人忍不住走上前問道:「將軍,我們還要在這裏站多久啊?兄弟們已將在這裏站了一個時辰了,這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左平痾眯着眼睛看着站在校場的三千多人,不禁搖了搖頭道:「指揮使大人下的令,讓我們在這裏等他的手諭。誰也不知道指揮使大人到底要讓我們做些什麼?乾等著也不是辦法,這樣你去司禮監打探打探,如果遇到指揮使大人,就帶我向他請示下一步的指令。」

旁邊的這個人是玄字營的一名校尉。他是算是左平痾的心腹。校尉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說完便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了高台,向宮內走去。

左平痾和身後的幾名校尉也互相看着,都不明白這是什麼個事情。

左平痾本是軍中的一員猛將,後來被張忠上看重,親自將他調進了宮衛軍。所以左平痾算是張忠上的親信。

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心裏總是無法平靜。

此時此刻,奉天殿中迎來了一位特殊人物。

這是一個年紀約五十上下的老婦人,她身披鳳袍頭髮向後挽起,十分雍容華貴。她是天武國的太皇太后,石莘。

是整個天武帝國的真正的掌權人。外面傾盆大雨,可是她從外面走進來,身上卻沒有一絲雨水。她緩緩地走到趙瑨的身前微微抬起頭,看着坐在龍椅上的趙瑨。

石莘緩緩說道:「你要為你的魯莽付出代價。」

趙瑨向後躺了躺,沒有理會自己的皇祖母。「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您到底是我的皇祖母?還是他石洪宗的姐姐?」

石莘微笑道:「我即使你的皇祖母,也是石洪宗的姐姐。這有什麼區別么?」

趙瑨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當然有區別!一山怎能容得下兩隻老虎?這江山只能有一個人做主。」

石莘突然冷笑了起來,她搖了搖頭:「你呀還是太小了,有些事情還是沒明白。之所以一山不能容二虎,是因為這山還不夠大。石洪宗對對趙家,對皇室還是非常忠心的。你如果殺了他,就會寒了天下忠臣的心吶。」

趙瑨臉上不動聲色,可心裏卻冷了一大半。「皇祖母,宮衛軍真的不能留么?那可是孫兒手裏的最後一股力量了。還望皇祖母開恩,救救孫兒吧。」趙瑨幾乎用懇求的語氣對石莘說了。

石莘開着意志消沉的皇孫帶着一絲懇求的語氣求着自己,不禁有些心軟。

「孫兒,不交出宮衛軍的軍權,如何能安撫朝中大臣們的心吶?不殺幾個宮衛軍的侍衛,又有誰替你被這個擅殺朝中大臣的罪名呢?為了你的皇位你也得忍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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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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