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爾虞我詐
西苑突然傳出令人震驚的消息，陸炳因為辦事不利惹惱了皇上被革職，錦衣衛指揮使暫由一個區區的千戶代理。外界的各種猜測漫天飛舞的時候，邵延以代指揮使的身份忽然頒佈了一條命令，「錦衣衛指揮使陸炳陸大人因身體不適，日前上奏陛下，希望能夠暫回故里養病。在陛下尚在猶豫之時，坊間居然傳出不實之謠言。本代指揮使邵延特令，嚴肅處理傳播謠言之徒。」
朱厚熜看着黃錦拿來的字條，笑道：「哎呀，這個邵延真的很會抓時機，這個時候跳出來，不但解決了陸炳回鄉的麻煩，還讓朕有了見他的理由。胖子，你說這是陸炳的主意，還是這個邵延的主意？」
黃錦自然不會關心這是誰的主意，他最關心的是陸炳真的要回鄉嗎？「不管是誰的主意，重要的是這個主意起了作用。只是錦衣衛現在有假傳聖旨之嫌，陛下的聖旨還沒有，他們就已經將指揮使的位置給換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過啊。」
朱厚熜把筆放下，看着黃錦，說道：「朕只是在找時機來宣佈這件事，他們只不過是提前說了出來。」說着語氣有些冰冷起來，「倒是你，我讓你找人，這都幾個月了，到底找到沒有？」
黃錦連忙說道：「回皇上，這人是找到了，不過這李大夫正在供職與武昌的楚王爺府。現在正在交代交接事宜，最遲將在年底在東廠的保護下來京。」
除了武昌是個地名朱厚熜知道外，那個所謂的什麼王爺...算了，管他的，找到人了就什麼都好說。「什麼事情要交代這麼久？給您們三...四個月的時間，入秋前我要見到李時珍。」
黃錦再次聽到皇上自稱我，可是這次聽到的語氣和上次明顯是不一樣的。上次有拉攏之嫌，而這次好像是真的有些急了。「是，奴才這就去吩咐兒郎們。」說着就要往外走。
朱厚熜卻叫住他，說道：「拿着這個。」說着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黃色的捲軸。「告訴陸炳讓他在家好好將養，朕時不時會給他送些藥方過去。」
黃錦拿過聖旨，說道：「奴才領旨。皇上的意思奴才必會一字不差的告訴陸大人。」說完低着頭，退出了御書房。
黃錦走到自己的房間把人叫進來，說道：「去把我飛魚袍取來，咱家要去錦衣衛宣旨。」
小太監匆忙將錦袍取來，媚笑道：「黃爺爺，這外面的傳言是真的了？這陸炳真的失寵了？」
黃錦瞪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說道：「你去告訴東廠的人，讓他們三個月內把那個姓李的帶到京城來，誤了時辰皇上惱了，沒咱家的好果子吃，你們也會跟着掉腦袋，趕緊滾！」
小太監嚇了一跳，連忙跑了出去。心想這馬屁怎麼拍到馬腿上了，怎麼了這是。
黃錦對外面的傳言也是將信將疑，這陸炳只是沒有及時將皇上身邊的眼線清理掉，算是沒有辦好差事，但是也不到罷官的地步啊。看着桌子上的聖旨，黃錦還是沒忍住輕輕的，偷偷的打開聖旨。粗略的看了一下，上面寫着陸炳過往的恩寵，還有叮囑他安心養好身體，另外還有很多恩賞。
黃錦小心翼翼的把聖旨卷上，皺着眉頭沉思了許久。把身上飛魚袍又脫下來，換上自己司禮監的衣服，這才吩咐人備轎，趕往了衛所。
宣讀完聖旨，黃錦藉著把聖旨遞給陸炳的機會，輕聲說道：「陸大人真是辛苦了，雖然差事要緊，但是身子垮了也不行啊。以後啊，還是要讓屬下多多跑動跑動，別真的累的病倒在床，就不好了，更對不起皇上的信任不是？」
如果不是自己有更主要的事要辦，就憑這死胖子這幾句話，陸炳就能打的他滿地找牙。「黃公公這話說的本官甚是慚愧啊，年齡大了還真是不能亂跑了。不過還好，我這裏有一個千戶能頂上來，那些同知啊，僉事都不行啊，不是說不能用，而是不敢用啊。不管怎樣，這千戶雖小，但現在也是我錦衣衛的門面，以後又需要公公多幫襯著點。」
指揮同知，指揮僉事不敢用？怎麼怕把東廠的人嚇死不成。黃錦雖然恨的牙根痒痒，但是他卻是不敢多說什麼。「哎呦，要不就說錦衣衛人才濟濟，能人輩出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邵延是何許人也？竟能代指揮使？」
陸炳眉頭一皺，問道：「黃公公打聽這個做什麼？難道東廠想插手錦衣衛的事？」
黃錦笑道：「哪裏哪裏，只是通告是邵千戶所發，又讓皇上欽點為代指揮使，並且讓咱家帶他面聖，這才引起咱家的好奇心，不由得多問兩句。錦衣衛的事咱家何德何能可以管啊。」
陸炳心裏微微一驚，冷笑道：「黃公公也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我們的代指揮使出去公幹了，一會回來了我帶他去面聖，剛好對皇上辭行。」
黃錦聽了立馬說道：「即是如此那咱家就先回去復命了。陸大人的身體可要好好養著。」說完看了陸炳身後的那個千戶打扮的人一眼，並對他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邵延看着黃錦出了衛所，問道：「大人為何不讓我一起去，雖然這一路上免不了被他冷嘲熱諷，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
陸炳瞪了他一眼，說道：「知道東廠為什麼而設立嗎？就是為了制衡我們錦衣衛用的，而且他的職位還比你高，如果你敢頂撞他，那死胖子有一百種辦法整死你。現在錦衣衛能夠壓住東廠完全是我在皇上那裏比那死胖子受寵所致，我一旦不在京城，你給我老實點，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聽到沒有？」
語氣雖然生硬，但是話里卻是滿滿的擔心和囑託。堂堂的陸炳之所以這麼說話，完全是在拉攏邵延，儘管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還是可以看出皇上對這個邵延還是很在意的。如果哪一天他的權勢超過自己，今天的一番做作沒準還能給自己留條後路。
邵延聽完這話，低下頭說道：「屬下記得了。」
陸炳聽的出他語氣里的不服氣，但是他還是很高興的。「好了，趕緊把自己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面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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