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冤家碰頭
山谷路口，荒岩狹道……
百里玉笙獨自一人，往前面的路口繼續前進，她能肯定，楊安一定是前往了上次的崖坡不會有錯。只是與小瑤二妞她們繞路不同，明知山谷這裏有不少的武林弟子為了奪寶互相暗算甚至搏殺，百里玉笙也毫不在乎——她根本不需要刻意躲藏，哪怕自己成為了對方集火的目標，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百里玉笙徑直往前走，走到彷彿有人煙氣息的地方，稍微放慢腳步。
凝緊眼神抬頭一看，卻見前面已經橫躺着數不清的武林弟子遺體——看來剛才這裏發生了大規模的慘斗，各門派弟子為了爭奪寶藏互相殘殺，場面甚是血腥。
但是百里玉笙絲毫不為所動，身為殺手的她，這樣的場面她見多了。望着地上的血泊和屍首，百里玉笙只是冷笑一聲，隨後內心毫無波動地繼續往前走去。
忽而，來到一個前方岩石夾角的地域，百里玉笙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漸漸停下腳步……
「呼——」山口刮來刺骨的寒風，夾雜着血腥味和殺氣，不斷拍打着百里玉笙猙獰的面具。百里玉笙徑直望向前方，眼神稍稍一變，彷彿有種刻意的謹慎，卻又有一股蔑視一切的寒威。
晌時，百里玉笙眼神一緊，「毒花」微微出鞘幾分……
「唰唰——」突然，一張巨大的黑網從天而降，正朝百里玉笙的頭頂撲來——是陷阱！有人在此專門設伏，等候獵物上鈎刺殺。只是沒想到「上鈎」的人會是「毒花魔女」百里玉笙，寒風突嘯間場面頓時肅殺。
百里玉笙也察覺到了，但是一點不為所動，只是微微抬頭望着巨大的黑網，完全一股蔑視的眼神，彷彿絲毫不將其放在眼裏……
躲在暗處的武林弟子神情狡黠，以為逮到一條大魚，黑網落下一刻，瞬間從岩影現行道：「嘿嘿，又有不知好歹的傢伙上鈎，陸前輩的寶藏和『滄神訣』，你休想和我們搶！」
眾教門生醜態畢露，幾乎為了奪寶可以不擇手段。看樣子路口這裏橫躺的屍體，也是這些惡徒所為——專門找取這種詭秘的地方佈置陷阱，等待獵物上鈎，然後一舉刺殺，這種勾當行徑簡直令人所不齒。
只不過，這次他們找錯對象了……
「噌噌噌噌——」就在眾徒沾沾自喜間，橫空傳來幾聲凄厲的鬼嘯，隨着碎裂聲響傳至，密麻的黑網瞬間被劍氣斬成幾截，碎落眾人眼前。
「毒花劍」鋒芒畢露，猙獰面具恍如鬼神，百里玉笙滿眼殺氣望着眼前的武林眾徒，似乎染血之心頓起，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一眾門生送往黃泉。
武林眾徒也是嚇了一跳，本以為是自己等人的敵對門派，卻不想來者竟是一個帶着面具的年輕女子。
直到有人認出她「毒花魔女」的身份，一名弟子不由驚恐喊道：「我認得她——她……她……她就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花魔女』百里玉笙！」
此話一出，眾人皆為震驚，雖然沒有見過本人，但是「毒花教」的名頭眾人還是聽過的。尤其是「毒花魔女」百里玉笙，更是江湖中聞名遐邇的冷血殺手，據說被她盯上的獵物，幾乎沒有一個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她就是那個……毒花魔女？」領頭的弟子寒顫一聲，但望着對方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不禁半信半疑道，「我是聽說過，『毒花魔女』是個還未經世的小丫頭，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嫩……真的假的，這個人是『毒花魔女』？一點殺手的氣場都沒有，我怎麼有點不相信啊……」
領頭弟子這麼說，旁邊的一干門生也稍稍壯起膽來，抬頭直視着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面具少女……
百里玉笙倒是不為所動，望着眼前對方「所為」的一切，不禁冷笑道：「哼，都說像我們這樣的殺手在江湖中臭名昭著，可你們這些名門正派也沒好到哪裏去，偷雞摸狗的事情，全都是爾等所為……」
「你真的是『毒花魔女』百里玉笙？」領頭弟子壯了壯膽，故意輕蔑問道，「我是聽說你很年輕，但沒想到這麼年輕……你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能做什麼？江湖中傳言你殺人不眨眼，我都不相信……」
領頭弟子越是這麼說，越是肆無忌憚，不太相信眼前的女孩兒就是百里玉笙，甚至有不軌之徒覬覦她的姿色，對其有非分之想。
不過這些百里玉笙都見慣了，緩緩抬起頭，冷冷一句說道：「想知道真假，動手不就知道了……」
「嗯……」領頭弟子聽到這裏，不由暗盹一聲，畢竟如果對方真的是「毒花魔女」，以她的本事，自己等人可能今日都會命喪於此。
「真沒想到，堂堂名門正派，竟會幹出這等三流無恥之事，比起我們這些冷血殺手，爾等貪婪縱害之人心，才是最為人所不恥的吧……」百里玉笙繼續冷笑道。
「一個殺手，居然有資格說教我們？」領頭弟子不屑說道。
「有沒有資格，不是看年齡，也不是看名分，看的是本事……」百里玉笙始終那副冰冷的神情，低沉說道，「我向來都是如此，想要得理於他人，就得憑本事說話，就算今天站在我面前的，是蕭天蘇佳之輩，我也絲毫不懼——」
「可惡的丫頭……」領頭弟子望着百里玉笙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是完全不將自己等人放在眼裏，心中嗔怒道。
「今日義父未有下令，我不想無故殺人……」百里玉笙正肅上前兩步，隨即冷斥道，「滾吧，憑你們的本事，今日能活着離開，得感謝我的仁慈——陸前輩的寶藏，不是爾等鼠輩可以覬覦的東西，夾着尾巴趕緊走，趁你們還活着的時候……」
「臭丫頭，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被百里玉笙這麼一說教，眾人自然怒火中燒，領頭弟子也不顧對方的身份，憤聲怒喝道，「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毒花魔女』，今日我等眾徒聯璧，你一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還想翻了天不成？！——」
「噌噌——」話音剛落，弟子眾人紛紛亮出寒劍，似乎打算就地處決百里玉笙。
百里玉笙看在眼裏，不禁冷笑道：「哼，我本無心染血，爾等卻非惜命……這是你們自找的——既然這麼着急想要下黃泉，那我就親自送你們一程……」
說完，「毒花劍」自腰間全然出鞘，百里玉笙雙眸凝緊，殺手本色盡顯。
「殺！——」領頭弟子振喊一聲，教徒眾人頓時簇擁而上……
申時已至，陰雲漸塵……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吳默此時，正沿着山崖小道趕跑，本來自己是一直跟蹤百里玉笙的，卻不想因為害怕而不敢靠近，結果一時疏忽，在一個拐道路口跟丟了人，等湊上近前一看，卻早已沒了人影。吳默很是心急，因為他很明白，百里玉笙的目標就是楊安，之前在兄弟面前信誓旦旦盯緊可疑人物，若是讓對方趁隙作蠱壞了大事，自己定然不會安心。
「呼……呼……」吳默跑得有些累了，山谷迷道之下，四處不見百里玉笙的人影，吳默不禁喘氣自言自語道，「可惡，把人給跟丟了……該不會，是她已經發現我在跟蹤她，所以趁我一個不留神就跑沒影了吧？楊兄弟這會兒正在趕往寶藏的藏匿點，要是讓她暗中偷襲得手，那可就糟了——」
一邊擔心，吳默一邊往前趕路，只不過為了緩和體力，吳默沒有再快步奔跑，而且擔心這一路會有什麼武林弟子從中「攪局」，越往山谷里走，吳默越是小心謹慎。
然而，還沒多走幾步，前方伴隨着冷嘯山風呼過，一陣驚異的味道頓時刺激了吳默的神經——是血！血腥味兒還殘留不少，怕是和最開始在山谷路口處遇到的一樣，又有不明的武林弟子因為奪寶殘殺命殞其中。
如果兇手還在，吳默更是不能大意，抱着天生俱往的好奇心，吳默斗膽慢慢向前走去……
自己猜的果然沒錯，瞥頭轉過一個路角，眼前儘是無數武林弟子的血屍，場面簡直令人驚悚——曾經的古戰場遺址，如今又有伏屍滿地，卻並非因為戰爭禍亂，而是人心的貪婪和自私所致。
吳默看着很是痛心，明明是被賊人利用，最後卻是自己人互相殘殺，這樣的景象真說不上是諷刺還是可笑。
然而緩緩抬起頭，一個熟悉的背影正立自己五十步之前。吳默鄭重望去，眼神里卻是無數的複雜與心痛……
是百里玉笙，背對着吳默，徑直用絲巾擦著劍鋒上的血漬；而在她的腳下，卻是無數武林弟子的屍首——剛才刁難的那些武林門徒，果然還是死在了百里玉笙的劍下，雖然百里玉笙只是出於意識上的防衛，可身為冷血殺手的她，殺起人來還真的是一點都不手軟。
親眼看見百里玉笙殺人，吳默彷彿心死了一般，直盯盯地望着百里玉笙的背影，四周纏繞着血腥與死寂，眼角里血漬與痛苦交融。
百里玉笙注意到了吳默，緩緩轉過身——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見任何人，做任何事，表情沒有任何的驟變，始終那副冰冷的眼神，不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誰。
「你果然跟來了……」許久，百里玉笙收起絲巾，冷冷開口道。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吳默隱隱咬牙道。
「是他們先動手的……」百里玉笙兩眼無神道，「義父沒有下令，我本來就沒有殺他們的意思；可他們執意要送死，我就順便送他們一程……」
「你居然把殺人說得這麼輕鬆，你把人命當成了什麼？！——」吳默生平最見不慣的，就是恣意奪人性命，跟別說是濫殺無辜，眼見百里玉笙犯下此等罪孽，吳默忍不住沖聲罵道。
「我是殺手，殺人對我來說，就跟吃飯一樣……」百里玉笙不為所動，依舊冷肅說道，「而且，是他們自己要動手的，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怪誰？再說了，他們也是為了寶藏殘害其他武林弟子，如今殞命也不過死有餘辜……」
「所以你就為了所謂的『道義』，不惜殘害人命？——」吳默繼續忿忿道。
「過於的善良，最後只會被世俗所埋沒——」百里玉笙卻對吳默恪守的道義絲毫沒有感動，反倒是不屑說道，「真正的江湖，本來是就是爾虞我詐，什麼所謂的正義和良知，在人性面前全都是笑話……就算我今天不殺了他們，他們也會繼續留在這裏設伏，殘害更多無辜的性命，你覺得憑你的正義感和道德，真的能改變所有人嗎？」
「至少不會像你這樣濫殺無辜！——」吳默振振堅定道，「我實在很難相信，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兒，居然藏着一顆冷血的心，殺人不眨眼，簡直太令人心寒了……」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沒有心……」百里玉笙重回正題道，「殺手活在世上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任務和使命，這是作為殺手唯一的尊嚴！你說我不仁不義？哼，比起這些為了利益和私慾，暗算別人的武林敗類，我至少光明正大不做作——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今天就是要盯着那個姓楊的小子，誰都阻止不了我……」
「阻止不了你？……」吳默知道，憑言語根本無法動搖對方的內心，隱忍一聲后，隨即沖聲喝道，「那我就阻止你！你不是殺手嗎，你不是要幹掉一切阻撓你的傢伙嗎？我就在這裏，死也要把你攔在這兒，有本事就像對付他們一樣，把我殺了啊！！！——」
「你認真的？……」百里玉笙看着吳默糾纏不清的樣子，不屑一句道，「老實說，我挺討厭你的，每次『毒花教』有什麼行動，你總要來摻一腳，就跟蟲子一樣甩都甩不掉……之前在趙府的時候也是，來『鬼門崖』這裏時也是……」
「上次在趙府沒有分出勝負，那這次正好……」吳默一把卸下背上的長槍，似乎做好了決鬥的準備，振振說道，「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再從這裏踏走一步，除非殺了我——」
「哼，最後還是要動手嗎……」百里玉笙聽了，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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