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突破心境（下）
「鐺——」刀鋒正刺屏心，金震穿膛般，發出寒鳴般的驟響，整座空山洞彷彿一瞬之間地殞天裂，巨大的搖晃之中，落石岩碎漫目而出。
殺刀絕斬的驚碰，神光霎時驟涌，楊安與慕秋雪同時被包裹進「碎光」之中，一時驚空輪迴天懾。
二妞躲在遠遠的岩角後方，也難以承受這樣的神震，整個人稍稍向後避退，兩手抓緊鍾石一角，生怕被震撼的絕力沖飛……
剎那間，空山洞帶着上方的岩頂地動山搖，就連岩洞上頂的「絕命坡」，也被剛才的強烈衝擊所懾搖搖欲墜。還在山坡上尋找楊安人影的武林弟子眾人，皆感受到這股強烈的震動，紛紛露出驚恐的眼神……
「到……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發生地震了？……」「有沒有搞錯，山上這麼大動靜，難道是土崩……」
沒見過如此震撼場面的武林眾徒，聞之皆不寒而慄，畢竟是在懸崖高坡上，稍有地震之類的巨動，是人都會覺一絲恐懼。
「這麼強的動靜，該不會是……」懸崖一側，蕭天感受到腳底下的震動，不由驚問道。
「不會錯的，這個震源傳來的方向……」蘇佳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凝眸望着腳下說道，「寶藏藏匿的地點，楊公子一定是和『空神教』的人動手了——」
「你是說，潛伏在楊公子身邊的那個卧底？」蕭天繼續問道。
「按照菁妹之前的計劃，楊公子設計將她引誘至寶藏所在處孤立起來，然後趁機除掉或是抓住活口……」蘇佳表情凝重道，「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唯一的風險，就是楊公子本人，是否真的能對付得了那個卧底——因為就孤立來說，對那個卧底如此，對楊公子也是如此，現在的他可以說獨處絕境，沒有人能夠幫他……」
「『空神教』的卧底，武功可想而知，楊公子萬一遭重的話……」蕭天擔心楊安孤身一人，無法應付「空神教」的殺手，在一旁暗暗擔憂不止。
「之前因為這個風險，我確實反對過他這麼做，可他還是執意要去……」蘇佳表情忽而鄭重道，「他跟我說，這是他自己必須獨自面對的事情，和『空神教』的人做個了斷——」
「那孩子是倔不假，但還不至於摸不清自己的實力……」與楊安相處過一陣，蕭天似乎對楊安有一絲了解，默默一句道，「他會這麼堅定，我想，這個『空神教』的卧底，或許對他來說，身份很特別吧，自己必須親自了結……」
「一個人一旦堅定了什麼，就絕不會輕易改變，更別說楊公子是那種意志決絕的人……」蘇佳淡淡一聲，忽而語氣莫名道，「或許就跟他當年的父親一樣，堅定了信念或目標，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實現，哪怕這條路艱險萬分，甚至是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裏，蘇佳的眼神不由哀傷，彷彿提及楊安父母的往事，內心就會變得十分隱忍。蕭天也是一樣，經歷過曾經的創痛，那是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傷痕與刻印……
蕭憶瑤在一旁聽着父母的對話，以及剛才腳底下傳來的震動，也不覺猜疑楊安現在的情況，似乎在她心裏，也放不下楊安。
「那個傢伙在搞什麼鬼？跟我爹娘秘密商議決策，卻不告訴我，甚至連霜兒妹妹也不告之……」蕭憶瑤內心暗暗道，「可惡的傢伙，根本就不把我當回事嘛，害我白替他這麼操心，跑這麼遠路趕來這裏……」
雖然平日裏蕭憶瑤與楊安吵吵鬧鬧，但到了危急時刻，蕭憶瑤還是非常擔心楊安的安危，即使嘴上抱怨不止，但作為朋友的顧念，蕭憶瑤一個女孩子還是非常講情義。
而正在這時，易天寒從身後慢慢走來，望見了蕭憶瑤，徑直招呼道：「小瑤姑娘，你也在這兒啊……」
「哎呀——」突如其來的叫喊，竟是讓蕭憶瑤嚇了一跳，回頭望見是易天寒，遂不禁嘟囔一聲，「嚇死我了，原來是你啊……」
「你沒事吧，看你這麼勞累的樣子……」易天寒習慣性地關心問道。
「呴，想不到像你這種直男，居然也會關心人，真是活久見啊……」蕭憶瑤的性格還是和平常一樣活潑，調侃一句道，「怎麼，你也是為那個臭小子來的？」
「楊兄弟獨自來此生死未卜，我當然不放心……」易天寒振振說道，「而且現在『空神教』那幫傢伙，也盯着陸前輩的寶藏，楊兄弟若是孤身深入，肯定會有危險……」
「呵，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蕭憶瑤苦苦一笑，搖頭說道，「剛才聽我爹娘說，那小子已經和『空神教』的殺手獨處密室，正為寶藏纏鬥呢……」
「你說什麼？難不成，剛才這裏的震動會是——」易天寒聽到這裏，神情不由一怔。
「啊，肯定是那小子和那個殺手打起來了，就在我們腳下……」蕭憶瑤望着懸崖方向，淡定說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腳下的某個山洞，應該就是寶藏藏匿的地點不會假了……」
「那我們趕緊下去救他吧！——」易天寒十分擔心楊安，不由振聲道。
「呵，我也想啊，可山洞入口八成在那個懸崖邊下的某個角落，恐怕不是那麼好進入的……」蕭憶瑤無奈笑道，「而且你覺得我爹我娘，會讓我們這種小孩子隨便擅自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嗎？」
「難道就只能這麼乾瞪眼嗎？」易天寒依舊焦急道。
「看那小子的造化嘍——」蕭憶瑤隨口調侃一聲，忽而語氣稍微收斂，認真說道，「不過，我爹我娘答應他獨自引誘殺手潛入，一定是對他抱足信心；亦或者說，他自己是抱定了某種決心，才主動要求自己面對一切……」
蕭憶瑤想的沒有錯，今日引誘卧底一計，並獨自面對危險制敵的決定，是楊安主動提出來的……
此時此刻，空山洞中，楊安與慕秋雪雙刀對殺，場面一時震魄驚寒……
交殺一刻，「碎光」震起波瀾，洞頂正中坐枱上，彷彿皓月浮臨，無數碎石驚花如狂驟般驚鳴雨落，石壁四周頓時撼動驚搖。
光芒久久未散，慕秋雪也未能一招擊殺楊安，刺光遮蔽了慕秋雪的雙眼，面前的人影彷彿埋沒在波嶙之中，看似無形，觸及不到。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慕秋雪加勁手中的力道，可眼前的光束有如神驟，想要刺破驚芒卻是力所不及。慕秋雪甚至都無法確定楊安是否還活着，光束集聚的衝擊，連自己都無法摸透駕馭，更不要說此時重傷累累的楊安……
二妞在後方也半天沒見楊安的人影，只知慕秋雪殺襲的方向，無數橫流驚如濤涌——楊安彷彿化作一縷仙光似的，瞬間消失在天際，不覺其中卻又正覺其理。
「那臭小子去哪兒了？……」二妞和慕秋雪一樣，正覺得疑惑，忽而眼前一道神秘迅疾的光影躥出，如神降天落般驚飛迅落，快到讓人看不見形影……
「什麼東西？！——」慕秋雪正覺得驚訝，自己斬刀聚襲的方向，「神光」回天而落，彷彿流星一般躍至自己身後。慕秋雪趕緊回頭，眼前的一幕卻是讓自己大吃一驚——
只見坐枱正對面，楊安手持寒刀屹立而落，雖然身上的創傷依舊滲血，但明顯感覺到，楊安的精氣神與狀態比之剛才的頹勢迥然不同；不僅如此，楊安右手凝聚的「神刀」，化作一展飛舞的「神鳳」，振翅裹聚楊安周身，彷彿無窮的力量匯聚其中，讓楊安絕地之中起死回生。
「月青刀」「凌滅之刃」「風雷破」三式合一，「風雷凌月」驚曠而現——楊安做到了！「精法境界」的第一重，楊安成功聚合了三式刀法，全新的神功如臨天降，彷彿救世的創神一般，此時的楊安，渾身充滿了自信與力量……
「那就是，那小子『三式合一』的刀法……」二妞將一切看在眼裏，驚訝之餘眼神期待道，「簡直太戲劇了，想不到他在這種生死關頭，領悟了刀法境界的神髓，該說是他運氣好呢，還是真的顧之天命……不過這下可有好戲看了，『三式合一』的全新刀法，這場決鬥的勝負，還真說不定誰輸誰贏……」
楊安領悟全新刀法的一刻，激動之餘也略顯驚訝，畢竟自己也不會想到，能在這種危境關頭領悟「神式境界」。楊安低頭望着手中的刀，自己感受着包裹全身的「殺神之氣」，時不時握緊拳頭，彷彿流失的力量重新彙集，內心振奮道：「這就是，『精法境界』的神力……太厲害了，連我自己都想不到，絕境之中領悟神技，簡直就和做夢一樣……」
楊安感嘆自己的經遇如夢境一般——但這並不是夢，而是楊安絕境之中，始終不放棄信念與希望，凝聚決心所領悟的新境，是自己抉擇命運的結果……
慕秋雪開始有些驚訝，但隨後還是冷靜下來，畢竟楊安雖然絕境之中領悟新式，且流失內力似有恢復，但終歸改變不了其身負重創的事實——體力耗竭不說，全新的刀法也不過是高階一點的聚合刀法，只要是聚合，那在自己面前，依舊等同於虛無。
果然，冷靜下來的慕秋雪，根本不屑於楊安的氣場，依舊冷冷笑道：「哼，有意思，絕境之中的領悟神式，確實讓我小吃一驚……不過，表面做得再好看，終究只是表面，能不能過得了我這一手，那還得靠實力說話——」
楊安卻是不以為然，反正已經身入絕境無路可退，再怎麼拚命也是拚命，能夠領悟新的神式，無疑是給自己勝利添加新的籌碼，激動都還來不及，根本就不會去考慮失敗的結果……
「三式合一既成，說明命運還眷顧我，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這一戰終將無悔……」楊安心中既定，不再猶豫和彷徨，目光凝視着慕秋雪，振振笑道，「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領悟境界，但還挺應景的，也許你弟弟當年沒有這樣的好運，但是今天我既然做到了，就不會再退縮！」
「行，那就讓我瞧瞧，你修行得來的本事——」慕秋雪也不想廢話，趁著楊安身體並未完全恢復，「雪花刀」再指鋒芒，正朝楊安殺去……
「噌——」寒刀驚閃間，落雪飛花再起——「雪刃天穹」破滅襲出，無數的刺刃如天旋的流光，懾殺驚寒間，神光震穿而出。
同樣是芒影絕空的神式，再一次襲來，窒息感依舊威迫。雖然楊安成功領悟了新式，但身體創乏是事實，面對一樣的殺招，手腳多少有些膽顫，腳步更是微微屈后。
「去，都這個時候了，身體還不爭氣……」忽而靈光閃過一瞬，楊安心頭泄憤一聲，全身所攝「神鳳天威」，「風雷凌月」在手，無需再以迴避。
「唰——」楊安放膽驚招一式，神月寒威縱影而出——「風雷凌月」既出，神鳳振翅聚魂，寒芒斷破間，空山洞中霎時壁土塵碎，腳下坐枱瞬間崩裂瓦解。
慕秋雪也是沒想到，三式合一的刀法，比之普通的聚合招式，要強威不止數倍，自己幾乎貫穿的最強刀法，在「神鳳」面前，不過飄零孤落的雪花，驚刀觸碰一瞬，即成皚皚殘影……
「什麼？！——」慕秋雪驚愣一聲，自己的寒威刀法在楊安「新式」面前不堪一擊，這回輪到她面對無法逃避的強烈施壓，被「神刀」重創落倒身後。
而楊安看着自己的「神刀」蓋過當頭，且威力之強超乎想像，自然欣喜得意。但是越強的招法需要越強的內力駕馭，若是力不能及，自然會遭受重創反噬，現在楊安的身體狀況自不必說，窒息負傷之下，根本耗不得長久之戰，現在的他僅有駕馭這一式刀法的內力，可以說楊安把整場決鬥的勝負，全部賭在了自己的新式刀法上。
好在目前的狀況看來，「風雷凌月」幾乎一招扭轉戰局，照着這個形勢繼續，楊安還是有很大可能笑到最後……
「哼，說到底還是聚合刀法罷了……」慕秋雪負傷後退後，掂量著對方的手段，內心暗振道，「既然如此，那就按老規矩，破了你的聚合再說！——」
說完，慕秋雪轉刀一式，再朝楊安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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