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夜行跟蹤（上）
趙成安看着兩人終於有機會暫時停手，連忙提意一句：「要不這樣吧，二妞偷偷潛入的事情先放着，你們兩個現在都受了傷，先回洞中治療一番，等傷情過去了，再對這事兒商議如何？」
「贊成——」林霜兒和二妞同時答道。
「沒事沒事，我不怪她……」誰知這回，田栩竟主動熱情起來，非但沒有責怪二妞的「潛入之罪」，反倒含笑說道，「能有這麼個厲害的女娃子陪我，簡直就像是有個了不起的閨女一樣，我還樂呵呢——」
「死一邊兒去，誰是你閨女了？」然而，二妞卻彷彿是嫌棄對方的樣子，黑眼一句道。
「可是……您真的不怪她了？」趙成安見田栩和蘭姑一樣，情緒風雲變幻，不安一句問道。
「當然不怪，不僅不怪，我還同意她住這兒呢……」田栩繼續笑道，「你放心，既然你是這臭小子的朋友，我相信你的人品——你就偷偷在這兒住下吧，我會替你保守秘密，不告訴那個糟老婆子……」
「切，以為誰稀罕呢……」二妞卻是不屑一句，「誰知道你那住的場子，是不是比『玉花樓』的地牢還臟，好不容易從那兒逃出來，我可不願意大老遠來此，過得比以前還差……」
「大叔同意了我沒意見，只不過……」趙成安忽然扭頭望向一旁的林霜兒，表情猶豫道，「感覺霜兒對二妞的意見挺大，本來這事兒我瞞着她，她就不開心了，要是再讓二妞住這兒的話……」
「沒關係，我答應了——」然而令人出乎意料，林霜兒竟答應了二妞留下，跟之前的態度完全不同。
「豁？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二妞見了，撇笑一聲道，「剛才不是還把我當仇人一樣嗎，這會兒竟同意我住在這裏……」
「我只是覺得，公子不會騙我，既然你是公子的朋友，甭管什麼目的，至少人品還過得去……」林霜兒指手笑道，「當然了，最關鍵的一點，我之所以留姐姐你在這兒，是為了幫我個忙……」
「小小年紀倒會打算盤了哈……說吧，要我幫你什麼？」二妞欣然問道。
「剛才我看了姐姐你和田栩叔叔的對決，讓我感觸良多……」林霜兒突發奇想道，「我發現姐姐你在武功上的造詣，好像與常人不同，對武學招式的理解應用，似乎也別出心裁，或許能夠對我的獨創劍法起到幫助，教導我習武修行，為幾天之後的同門試煉做準備——」
「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目的啊……」二妞聽到這裏，不禁插手笑道，「可是你真的放心嗎，讓我一個外人教你，畢竟你們古墓派，不是最忌諱習外功法的嗎？」
「哎呀，沒這回事，只要幫我應付了試煉，怎麼樣都行……」林霜兒擺手笑道，「再說了，有姐姐在身邊，總比某個傻瓜稀里糊塗教我的好，一整天了一點成果也沒有……」
「喂，你說誰是傻瓜？——」趙成安聽見林霜兒在變相罵自己，不禁忿聲一句。
「嗯，這話聽着舒服……」然而，二妞則當是替自己報了剛才的「口快」之仇，心裏爽得很，不禁抬頭笑道，「好，既然妹妹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一定要留下來，讓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好好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霜兒這個牆頭草，剛才明明站我這邊，現在居然幫外人說話……」趙成安望着林霜兒的「嘴臉」，不禁暗暗忿道，「瞧你那個得意勁兒，等哪一天我揪着你小辮子，你就等著吃果子吧——」
幾番說辭后，想不到最開始的矛盾，居然出乎意料達成了協調——林霜兒同意二妞留在這裏，而田栩身為古墓看守，居然也沒有意見，彼此抱着各自的目的，準備瞞着古墓派的所有人這件事，讓二妞住下來……
天色漸晚，幫二妞在附近的山洞找到個住所，林霜兒便有事先回古墓那邊去了。不過提前招呼好了，次日上午，林霜兒會再來這裏，讓二妞親自為自己指導劍法。
二妞當然只能答應，畢竟莫名其妙被扯進古墓派的圈子裏，為了不讓蘭姑等人發現，自己只能裝作低調，就像在「玉花樓」時一樣。不過二妞也沒有忘記自己本來的目的，一邊兼顧著趙成安，一邊注意著峰泠鎮的動向，兩頭準備來回跑，盡一切可能調查有關「滄神訣」的線索……
深夜，後山洞口……
趙成安一時睡不着，也許因為白天休息和二妞的到來，現在的自己反而有些亢奮。可古墓派其他的子弟都休息了，自己又不能再在田栩面前提起前晚的事，趙成安一個人倒顯得無聊。
偏偏一向大嗓門兒的田栩，今天睡得出奇的早，林霜兒又因為有事，晚上不能陪着自己，趙成安自個兒找不到什麼人說話，靜悄悄地坐在洞口岩石旁，吹着簌簌的寒風，心情略顯孤寂……
「哎呀，煩死了……」趙成安想着來到終南這幾天的經歷，不禁調侃道，「本來按計劃，調查有關『影葉村』的事好好的，結果大叔無故暴走，二妞又中途過來添亂，這些天一點進展也沒有，還要被蘭姑前輩罰在這裏掃地，我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
正說着，自己坐立的洞口一旁，二妞忽然鬼鬼祟祟鑽了出來，似乎有什麼意動。
「喂，你這個點跑出來幹嘛？」趙成安望見二妞，不禁挑聲問道，「不知道自己是偷偷躲在這裏的？萬一被古墓派的某個人發現，你、我、霜兒還有大叔，可就全完了……」
「我又不是做賊，說得好像我是小偷一樣，躲在這裏足不出戶……」二妞不甘說道，「本來只是為了幫你調查神功的秘密，我哪兒知道居然被迫跳進這個『圈子』里……你是不知道，那個叫『田栩』的大叔簡直過分，白天跟他打過之後，他動不動就要找我比武，那老頭失憶前該不會是個武痴吧？」
「呵呵，有可能哦……」趙成安傻笑一聲，隨後提醒說道，「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可千萬別在大叔面前提起或問起他以前的事——」
「為什麼？」二妞不禁問道。
「我要是知道為什麼，昨晚就不會被他打個半死……」趙成安悄聲說道，「今兒的他是睡得早，也不怕告訴你，這大叔因為間接性失憶，情緒經常混亂，一旦提起從前的過往，整個人就會莫名其妙發瘋，甚至恨不得動手殺人，而且制都制不住……」
「你的意思是，他的過去很悲慘？」二妞好奇問道。
「可能是吧……」趙成安繼續說道，「而且據我調查來看，大叔在十幾年前，很可能跟蕭伯伯和蘇阿姨有過過節——」
「你怎麼知道？」二妞繼續問道。
「我昨晚提到他們夫妻倆的事，他馬上就發瘋似的要殺人，甚至還把我跟霜兒錯當成了他們……」趙成安搖頭生畏道，「就我昨天觀察，那種暴走的狀態，簡直就像有深仇大恨，所以你更不能在大叔面前提起蕭蘇夫婦……」
「蕭天和蘇佳是嗎……」二妞聽到這裏，表情不由冷漠道，「哼，看來他跟我一樣，都有同樣的仇人……你放心啦，我犯不着在一個危險的傢伙面前，提起我恨的人，那我豈不是自找無趣？」
「知道這樣就好……」趙成安放心得復后，繼續回歸正題道，「話說回來，你這麼晚跑出來到底幹嘛？該不會跟我一樣，跑來這裏吹涼風吧……」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是出來找吃的……」二妞忽然耷拉一句。
「找吃的？」趙成安不禁表情一愣。
「大叔這裏除了些糟糠乾糧，連點像樣的吃的都沒有……」二妞忽然抱怨道，「好歹我在『玉花樓』的時候，都能頓頓玉食飽腹，結果跑到這幽僻的深山裏，連吃的都掛不住——早知道我今天就不過來了，留在峰泠鎮繼續監視德旺鏢局少主，起碼能有正常的食宿……」
「哎呀，你就將就幾天嘛，你之前不是說，曾經逃亡蘇阿姨追殺的時候，還在森林裏餓過幾天嗎？」趙成安不禁調侃一句，「最落魄的時候都熬過了，沒幾頓好吃的怎麼了？」
「古墓派養這麼一大堆人，怎麼可能沒好吃的？」二妞繼續忿忿道，「我要求又不高，只要是人吃的東西就行；要我陪那個臭老頭天天吃糟糠，我寧願回青樓去做雜役——」
「好了好了，霜兒的比武也就幾天之後，這段日子幫她修行累點，事成后我就帶你去鎮上吃頓好的——」趙成安盡量撫慰二妞的情緒道，「實在不行的話，明天霜兒來這裏時我捎一聲，讓她偷偷帶點好吃的過來……」
「不行，老娘今晚熬不住——」然而，二妞的性子倒是野，一點都不服從別人，瞥眼一句道，「這麼晚了，古墓派的人也都睡了，我去大門附近的祠堂瞅瞅，看看有沒有供品可以填飽肚子的……」
「喂，死人的供品你也要搶，你是多飢不擇食啊？」趙成安聽到這裏，神情不由驚愕。
「隨你怎麼說，人要在江湖上活着，有時就得做絕——」二妞卻一點也不避諱，從石頭上一蹦而下，邁前方向說道，「偷東西我可在行得很，絕對不會被人瞅見，你要是怕被人發現，然後在你那個小女友面前丟了面子，那就別跟來好了，我自己去……」
說完。也不等趙成安回應，二妞一個輕功躍步，便往古墓大門的方向奔去。
趙成安當然不會放任二妞一個人單獨行動，連忙伸手追及喊道：「喂，等等我——」
沒有辦法，趙成安攔都攔不住，只能徒步緊追而去……
古墓洞口離後山的距離不是很遠，二妞事先來這兒調查過地形，自然已經有所熟知。而趙成安趕到后，生怕對方被古墓派的弟子甚至是蘭姑瞅見，緊緊跟在身旁，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
「喂，不是叫你別跟來的嗎？……」二妞見趙成安還是跟來了，不禁撇嘴一聲。
「拜託，你今天一來就鬧這麼大動靜，平時做事也不講規矩，我怎麼可能放心你一個人到處亂跑？……」趙成安悄聲抱怨道，「姑奶奶，我求你安分一點好嗎？你要是被古墓派的其他人看到，那我和霜兒都完蛋了……」
「真是的，天天擔心這擔心那，哪裏像個神功繼承者的樣子……」二妞不屑一聲，隨後悄言道，「大晚上的不會有人守在祠堂，我只是去看看有沒有吃的，又不會闖禍……」
「那如果第二天，有人檢查祠堂的供品少了該怎麼解釋，被狗叼了？……」趙成安調侃一句。
「喂，你罵誰是狗呢……」二妞習慣性當做趙成安是在變相罵自己，不禁忿忿一聲……
「嘶……嘶……」然而就在二人躲在草叢「爭執」間，古墓洞口處，突然傳來聲響……
「噓，有人來了……」二妞還算警覺高，一邊按著趙成安的頭，一邊嘀咕道。
趙成安不敢作聲，雖然被二妞「摸頭」非常不爽，但如果二妞被人發現，那自己可就大事不妙了……
古墓洞口這邊，草叢響動過後，從裏面出來的人，竟是古墓派的掌門人蘭姑——
這下子也出乎了趙成安和二妞的預料，一般來說這個點了，古墓派守衛的弟子都已經休寢，身為掌門人的蘭姑沒道理這時候跑出來，二人的神情紛紛凝重。
蘭姑走出洞口后，左右環顧望了望，確定沒有人息，便獨自往遠處的山道走去，似乎臨時有什麼事，這個時辰要離開古墓派一趟……
「這大晚上的，那老枯婆究竟想去哪兒？……」趙成安十分不解，看着蘭姑的走向，不禁凝問道。
「哼，誰知道？……」二妞倒是不以為然，悶悶一句，「下午聽你的小女友說，蘭姑前輩性格古怪喜怒無常，做什麼事也經常全憑性子，鬼知道她這會兒會去哪兒……」
「不，我覺得不太像鬧着玩的……」趙成安忽而表情認真道，「若雲姐姐有說過，蘭姑前輩最近有奇怪的舉動，似乎故意隱瞞着什麼秘密，不願意告訴門下弟子……這個點所有弟子都睡了，她一個人奇怪行動，明顯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很可能就跟她隱藏秘密的事情有關！」
「怎麼樣，要跟上去嗎？」二妞倒是提起幾分興趣，饒有興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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