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 如何捨得你傷心

二百九十五. 如何捨得你傷心

()牧傾寒猶如被一盆涼水驟然澆在頭上,北堂戎渡不是普通人,他一個身份高貴的男子,卻在這種地方,有這樣的傷痕,根本就沒有別的可能性,唯一的理由,就是曾被人粗暴地狎昵!

思及至此,牧傾寒的胸口頓時猛地絞痛起來,這感覺鮮明無比,就彷彿自己最珍愛的東西卻被人肆意弄壞了一樣,心頭沸騰不休,眼眶內又是刺痛又是熱脹,酸熱不堪,連喉嚨位置甚至都隱約泛出了一絲腥甜的味道,牧傾寒勉強站定,壓抑住渾身翻騰的氣血,雙手突然重重按在了北堂戎渡的肩膀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北堂戎渡猝不及防之間,卻只覺得他一按之下,右肩猛地一痛,情不自禁地便『噝』地一聲小小吸了一口冷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牧傾寒卻是見了他皺眉輕縮肩膀的舉動,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昏亂的神思當即醒了大半,突然間伸手抓住北堂戎渡右肩的衣裳邊緣,不由分說地就是往下一褪——

一小截比美玉還要白皙的圓潤肩頭無聲無息地暴露在空氣當中,膚光勝雪,如同凝脂一般,只是那上面卻相當破壞美感地多了一枚深深的牙印,殷紅泛紫的齒痕分明已經刺破了肌膚,如同無瑕雪地里被潑上的一痕污血,牧傾寒眼睜睜地看着這傷痕,雙手微微輕顫,內心掙扎了許久,又彷彿只是一瞬,可方才勉強壓下去的怒火終究還是忍不住如同岩漿般翻騰起來:能在這種地方留下傷痕的,究竟會是什麼人?以北堂戎渡的地位,武功,性情,誰能這樣待他?誰又能讓他甘願如此?但若說他是被迫受辱,又怎麼可能,即便不談北堂戎渡身份尊貴,僅僅以他的武功,天下之大,又有誰能逼迫得了他?如果真有讓北堂戎渡無論是地位還是修為都抗拒不了的人,當世也許只有……只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是最不可能的一個!

牧傾寒心煎如沸,又實在不能夠相信自己的推測,而北堂戎渡一開始雖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但隨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此時他心念急轉之下,腦海當中已經是翻過了千百個念頭,因此總算強行定住了心神,一面用手去扯上衣袍,一面表情頗為難堪,只勉力笑道:「你……你這是怎麼了……」牧傾寒緊緊握起雙拳,眼看着北堂戎渡明顯躲閃的目光,一時間怒不可遏,聲音已近嘶吼,只啞聲道:「是誰……究竟是誰……蓉蓉,告訴我,是誰做的!」

北堂戎渡微微偏過頭去,避開了牧傾寒憤怒如火的目光,勉強笑了一下,眼睛看着光滑的地面,故作鎮定地道:「你在說什麼……」牧傾寒見狀,心頭又是一絞,幾乎目眥欲裂,攥握成拳的雙手突然一個收緊,連骨節都被綳得隱隱發疼,英俊的面孔上全然不見半點血色,也完全看不見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但也許是下意識地不想過分逼迫了北堂戎渡,因此靜待片刻,臉上的神情才硬生生地復原了平日裏的冷靜,可那五官卻分明還微微搐動着,強忍着胸口翻騰著的劇痛,啞著嗓子問道:「蓉蓉,你告訴我,到底是誰……究竟是什麼人,竟敢這樣待你?」他說着,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一字一字地道:「誰敢這樣傷你,那人怎敢……這樣辱你!」

此時北堂戎渡心中也是一片混亂,雖已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將計就計地模糊勾勒出了某個計劃,但畢竟還是有些躊躇,於是長長的蔚藍鳳目幾不可覺地輕輕一轉,望了一下怒髮衝冠的牧傾寒之後,便只垂首不語,唯有雙眼微眯,讓一顆心漸漸地平靜下來,牧傾寒目如冷刃,一股恍若實質性的殺氣凜冽縱橫,臉上的每一絲肌肉都好象藏着鋒利如刀的稜角,微微跳動,其實這時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答案,可是他卻實在不敢相信這麼荒謬的一個結論,但此刻北堂戎渡的反應,卻又分明讓他的心朝着那個猜測傾斜過去,一直沉到谷底……不知道為什麼,牧傾寒的心中忽然就覺得痛不可當,他微微翕動了一下嘴唇,彷彿想要說些什麼,但就在這時,卻聽見北堂戎渡低低說道:「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又何必還要……來問本王。」

只是這樣一句話而已,牧傾寒周身的殺氣卻好象全然禁不起這麼淺淺淡淡的一句話,登時四分五裂,在這一刻,鋪天蓋地的怒火併沒有像想像當中的那樣,猛然爆發出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濃濃的憐惜和心痛,整個人都被這種情緒給盡數淹沒……牧傾寒立在當地,神色震顫,良久,動作略略一頓,斂住了心神,既而將緊攥的雙拳緩慢鬆了開來,按捺下如狂殺心,然後便用手極慢極慢地扶上了北堂戎渡的右肩,用最輕柔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將那衣袍褪下了一些,重新露出肩頭,牧傾寒眼看着那上面刺目的傷痕,用帶有薄繭的手指極輕地在傷處撫了一下,然後低了頭,嘴唇在那傷口上輕輕一吻,又留連片刻,這才抬眼,心底被一種說不上來的洶湧感情一分一分地填滿,輕輕地撫摸著北堂戎渡露在外面的右肩,並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牧傾寒忽然捧起了北堂戎渡的臉,看着對方緊鎖的眉心以及滿面的難堪無奈之色,頓一頓,眼中一抹墨色大盛,突然冷冷出聲,漆黑的眸子裏沒有絲毫光澤,只閃現過濃濃的心痛之意,氣息森森,沉啞著嗓音道:「……我只要你親口對我說出來,到底是誰做的,他還對你做了什麼……都告訴我,我替你報仇,我發誓,即便舍了這條性命,我也替你報仇。」

北堂戎渡聞言怔怔,說不清楚心底究竟是何等滋味,只好象有什麼酸甜苦辣的東西統統攪拌在了一起,在胸膛里翻騰,什麼委屈的,怨恨的,痛苦的,屈辱的,各種複雜的滋味都被揉得碎了,不知道應該如何才可以燒得乾乾淨淨,他的聲音有些輕顫,心底忽然就覺得微微發苦,不由得澀然一笑,低喃著一個字一停頓地說道:「是……那個人,是他,我的……父親。」

「……我去找他。」牧傾寒輕輕地說道,聲音卻是堅毅肅殺,容不得絲毫回寰的餘地,心痛中又有着一往無前的決絕,他看着北堂戎渡肩上的咬痕以及頸間的紅印,心中絞痛滴血,他不是傻瓜,這些東西代表了什麼,他再清楚不過,這怎麼可能僅僅是噬咬而已,分明就是**中才會留下的證據,北堂戎渡到底經歷了什麼,他根本就不用去想……面前的這個男子是他唯一深愛的人,唯一的精神寄託,現在卻竟然有人讓北堂戎渡受此傷害,受到這種屈辱,而更無法令人相信的是,那人居然是北堂戎渡的親生父親,身為男子,怎能讓心愛之人如此!

「……不行!你不能去……」北堂戎渡忽然一把拽住了牧傾寒的手臂,如何肯讓他去尋北堂尊越,牧傾寒身上的殺氣切膚而過,似是無形,鋒利且尖銳,明顯能夠感覺到其中的徹骨殺意,北堂戎渡的眼神一緊,修長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臂膀,眸色黯淡,垂眼望着腳下,緩緩悶聲道:「你想要怎麼去做,他是我父親,無論如何,他都是我最親近的人……」牧傾寒眼中壓抑的神色那麼痛楚,指尖冰冷,細細用手撫摩著北堂戎渡頸上的斑駁紅痕,慘然冷笑道:「……他是你父親?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他怎配做你父親!他、不、配!」北堂戎渡聞言,長長的雙眉擰成解不開的結,突然間卻呵呵地笑了起來,牧傾寒的話勝過千言萬語,替他自被北堂尊越戴上枷鎖以來的所有委屈所有情緒找到了一個出口,把什麼都一下子傾泄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對北堂尊越究竟是如何的又愛又恨,他也知道北堂尊越是愛着自己的,可是對方所選擇的方式,卻是最錯誤的一個。

北堂戎渡眉目低垂,無聲無息地呵呵笑着,一雙眼睛卻幽深如同古井,氤氳難辨,牧傾寒見狀,身形微震,手指伸出去又鬆開,彷彿想要去抱緊他,卻又沒有動,過了片刻,北堂戎渡似乎是笑夠了,漸漸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恢復了溫溫淡淡的模樣,只是裏面卻隱約流淌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冷之色,頓了頓,口唇翕張了幾下,仿若是要說些什麼話,但終是只咬了咬牙,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牧傾寒見他這個樣子,心中的痛意愈來愈烈,忽然長長嘆息一下,伸手欲替他拉回衣袍,但北堂戎渡卻微微偏過頭,避開了牧傾寒的手,微一遲疑,自己將衣服扯好,徐徐低眼,道:「……你不要管這些了,本王沒事,什麼事也沒有,本王……好得很。」

北堂戎渡冷靜到極點的語氣讓人不知如何作答,牧傾寒慢慢咀嚼着他話中的涼意,然後用手捧起北堂戎渡的臉,對着他的眼睛堅決地說道:「我雖然武功不及他,但……」北堂戎渡沒待他說完,便猛地用拇指大力按上牧傾寒的唇,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若拼了死志,也許真的可以傷他,但是,你的性命莫非就這麼不重要?再說,他是我親生父親,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讓人傷他半分……」牧傾寒深深看着北堂戎渡,道:「……我平生唯一深恨之人,便是北堂尊越,當年我自己遭他羞辱也就罷了,但北堂尊越雖然向來暴縱,平日裏待你卻還疼愛,誰知道居然……你是他親生骨肉,他如何竟能這樣毫無人倫,將你當作可以侮辱之人!」

北堂戎渡聽了,站着不動,也不說一個字,忽然間卻低低一笑,窗外清風徐來,將他已經半乾的頭髮給吹得微微飛拂,衣袂翩然,北堂戎渡停了一停,看着面色深沉凝重的牧傾寒,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用力閉了閉眼,等再睜開時,眼中已有了一絲無所謂的神色,道:「親生骨肉……父親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可以阻止。」北堂戎渡說着,低垂了頭,漆黑的長發從肩頭滑落,披散在他臉側,口中繼續道:「……你看看罷。」

北堂戎渡說着這些話的時候,淡淡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卻不知道為什麼只顯得蒼白無比,他向後微微退了兩步,雙目凝視着牧傾寒,長長的眼睫在上午淡薄的光線中微微顫動着,拖長了聲音道:「……你好好看着,傾寒,你仔細看着本王。」北堂戎渡一面說着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一面伸手解開衣帶,輕輕脫下單薄的衣裳,他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但兩隻眼睛卻幽深得看不見底,等到衣帶鬆開,雙臂一振,衣袍便緩緩滑落了下去,掉在腳邊,牧傾寒見他正在脫衣,原本想轉開目光,不去瞧對方坦露的身體,但就在剛要移開視線的一剎那,牧傾寒的全身卻驟然僵硬住了,眼中的震驚之意一現即隱,就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光般的白皙肌膚,白得簡直晃眼,骨肉勻停,皮膚細膩光滑如脂,腰身修窄,雙肩相稱,胸膛上兩點殷紅的乳首如同雪地里的紅梅,肌光瑩潤,美得讓人根本移不開眼睛,可在那本身並沒有瑕疵的身體上面,此刻卻有着殷紅如血般的一塊塊吻吮啃咬才會留下來的痕迹,包括青紫色的淤痕,顯然是指印,這些曖昧的歡好證據襯著雪白晶瑩的肌膚,看上去情`色誘人之極,但牧傾寒卻猛地閉上了眼,死死握緊了雙拳,不肯再看,只聽見北堂戎渡聲音平淡地說道:「……這樣就覺得受不了了么?這些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本王就真的應該謝天謝地了。」

北堂戎渡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後上前一步,走到牧傾寒的面前,見牧傾寒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忍看着自己,突然就輕輕地笑出了聲,用手放在對方的眼睛上,慢慢抹起男子的眼皮,道:「你睜開眼看看,本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牧傾寒聽了,終於緩緩睜開眼來,面前赤著上身的北堂戎渡看起來極度妖異,具有不可思議的魅力,漆黑的長發散散披垂著,俊美的面孔上帶着奇怪的笑容,笑得似乎很燦爛,可是那笑容看起來卻撕心裂肺,如同刀子一樣筆直地深深插在人的心裏,就在這時,北堂戎渡扯開了腰間的杏色長絛,雪白的褲子頓時滑落下來,這一下子,他整個人便是未著寸縷了,當即就露出了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再往下看去,嫩玉般的雪白雙腳穿着洗澡后常用的木屐,十個腳趾珍珠一樣瑩潤透明,上面的趾甲就如同幾片薄薄的花瓣,玉白中透著微微的嫩紅,讓人看了幾乎都不敢去碰,可真正最醒目的,卻並非這些,只見那修窄的腰間被一條皮質的帶子束縛住,連接着套住下`體的皮套子,上面鑲有色澤絢爛的珠玉,且有一把小巧精緻的金鎖靜靜扣在腰側,場面看起來詭異而又充滿邪惡的誘惑力,牧傾寒眼見這一副極具衝擊性的畫面,猛地寒白了臉,目睚欲裂,說不出話來,儘管他剛才已經知道北堂戎渡被北堂尊越所佔有,也看見了那個男人在北堂戎渡身上留下的罪惡痕迹,可是仍然萬萬沒有想到,北堂戎渡脫盡衣裳之後的身體,竟會隱藏着這樣的秘密。

「這是父親他親手戴上,親手上的鎖。」先開口說話的人是北堂戎渡,那雙狹長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委屈或者軟弱的神色,有的只是冷淡的漠然與隱忍,他說着,忽然抓住了牧傾寒的手,緊緊地抓着,然後帶着這隻手去觸碰自己身上的那把金鎖,俊美的面孔上平平靜靜的,唯有嘴角噙著些許笑容,那種笑容,似乎是想要表示出自己的麻木與無所謂,但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卻無法掩飾,北堂戎渡半抬着下巴,抓緊了牧傾寒幾乎僵硬的手,讓他將那隻金鎖細細摸了個遍,這才鬆開五指,放開了對方,道:「現在你看見了罷,他之所以給本王戴上這個玩意兒,就是要約束本王,不允許本王再與任何人有染……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

牧傾寒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衝擊太多的緣故,也許一個人在憤怒到極點的時候,反而卻會很快地平靜下來,就見牧傾寒緊抿著雙唇,太陽穴周圍的青筋隱約浮現,最終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忽然從地上拾起了剛才那件被北堂戎渡脫下來的那件袍子,抖開直接披在了北堂戎渡的身上,將面前這個人赤`裸的頎長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牧傾寒的指尖微微顫抖,一向穩若磐石的握劍雙手竟似拿不住一件衣裳,北堂戎渡見狀,突然緩緩按住了牧傾寒的手背,只見那藍色的雙眼裏跳動着細銳的光芒,星星點點地幽暗着,握緊了男子不斷微顫的手,輕聲道:「他是皇帝,是本王的生父……即便他做了任何事,本王又能怎麼樣?」

牧傾寒恨極了北堂戎渡此刻這樣強忍着屈辱,故作無事的模樣,他猛地一把反手扣住北堂戎渡的雙手,用力將這個年輕男子擁進自己懷裏,抱着北堂戎渡修長的腰身,語氣冷峻如刀:「即便他是生你養你之人,也沒有權力這樣待你……他,該死。」牧傾寒一字一字地說着,冰涼的吻慢慢落在了北堂戎渡半濕的黑髮上,聽見這句話,北堂戎渡的笑容逐漸從嘴角處徐徐綻開,竟比夏日裏最熾烈的陽光還要刺目刺心,極緩極緩地搖了搖頭,然後嘿嘿地笑了幾下,聲調凄烈,道:「沒有他,哪來的本王?就當是本王……本王來報答他的養育之恩就是了……」

牧傾寒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動作雖然輕微,卻足以讓北堂戎渡感覺得清清楚楚,就見牧傾寒突然一把抱緊了還在輕聲笑着的北堂戎渡,心臟一陣劇痛般的緊搐,腦子裏一下下地有若岩漿翻騰,啞聲道:「……胡言亂語!北堂尊越他怎配……為人父母。」他的前額緊抵著北堂戎渡的額頭,那樣溫暖,嘶啞道:「是我不好,當年第一次遇見你時,我便應該將你帶走,不讓你離開,永遠也不回到無遮堡……若當真如此,你如今也不會有這等遭遇,受人侮辱……」北堂戎渡的心微微地暖了一下,然後便嘆息了一聲,沒有掙扎,只伸手摸了摸牧傾寒堅毅的面孔,喃喃地平靜說道:「……好了,傾寒,這不關你的事……其實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帝王之家向來最是污穢,自古血親相殺相通之事就是層出不窮,本王現在這樣,也——」

餘下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連同呼吸一起被牧傾寒堵在了嘴裏,牧傾寒狠狠吻了一下北堂戎渡的唇,便重新鬆了開來,然後用手慢慢撫上那削薄的唇瓣,牧傾寒的指尖是那麼的涼,仔仔細細地一點一點滑過北堂戎渡泛著淡紅色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輕輕撫摩著,有些失神地看着對方,就如同面對着自己最心愛的珍寶,北堂戎渡垂下長長的眼睫,眸光深沉似海,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牧傾寒一字一句地道:「……我幫你,北堂,我會幫你,北堂尊越眼下是九五之尊,是你父親,你違抗他不得,既然如此,他日你若成為天子,這天下間就再無一人可以逼迫你……誰都不行,包括他。」北堂戎渡聽了這話,心中一緊,隨即又是一松——牧傾寒這樣的人,情願為他做任何事情,即使這是在預料之中,也仍然讓他嘆息。

北堂戎渡不說話,殿中一片沉默,牧傾寒也沒有再出聲,只是慢慢將北堂戎渡攔腰抱起,送到床上,然後用毯子將人裹起來,擁著對方低聲道:「把那些事都忘了,不要再去想……北堂,會過去的,日後再沒有人能夠逼你去做什麼。」北堂戎渡坐在榻上,良久,方道:「本王不想……讓你卷到這件事裏。」牧傾寒輕輕吻他漆黑的頭頂:「或許我能為你做的並不多,但是,至少可以盡我所能,北堂,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全力幫你,無論是什麼事。」北堂戎渡聽了,默然不語,只有他心裏才清楚,現在自己在那條通往未知的道路上,已經走得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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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雲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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