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二) 非十二子

第五章(二) 非十二子

「到底要怎麼做才好呢?現在我們就是對社會在怎麼感到不滿,也沒辦法呀。」鷹飛轉過了頭問。秦謹學看着周圍的人,包括在外面的李潘都是現在看起來值得信賴的青年,「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秦謹學慢慢的說。「現在起來想掌權純粹是扯淡。與其想着如何以後掌權,還不如現在實實在在的為人民做一些事情。大家不是對現在的政治不滿意嗎?那麼我們現在也試着去獲得一些權力看看,然後就是知道了領導革命的難度了。」

「老大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去加入政府,然後為以後奪權做準備?」冥月笑着問,不過看他的表情,冥月並不欣賞這個主意。

「那麼你準備就這樣吃飽了飯,然後不負責任的罵政府很舒服嗎?」王永翔問。王永翔對秦謹學的看法比較支持。

「我只想經商掙錢,不想加入到那個熬七八糟的政府裏面。純粹都是一些貪污犯組成的政府。」鷹飛撇撇嘴說。

「我還是好好的當我的兵,不管怎麼樣,邊疆都要有人去守衛的。」西門堅微笑着說。

這時候,李潘會到了教室。秦謹學看了李潘一眼,繼續說了下去。

「大家都期望中國變得更好,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不是從天而降的。是依靠我們自己的雙手開創的。其實現在的皇帝又何嘗不是期望國家更加強大,更加富裕。但是如果大家光把這種美好的願望掛在嘴邊,自己不努力又怎麼能夠實現大家的願望呢?」秦謹學難得的唱起了高調。

「說是這麼說,可是如果自己的努力都變成了那些吸血鬼的糧食,我可是不願意這麼奉獻的。」鷹飛回答。

「那些吸血鬼只是少數,為什麼他們可以佔有這麼多的財富,這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嗎?大家可以說我們不願意這樣,但是那些傢伙們有太大的力量,我們無法和他們鬥爭。惡貫滿盈這個成語大家知道吧?」秦謹學說。

「老大的意思是這些傢伙們的報應會到的?」冥月問。

「不,這個成語的出處是這樣的。一個人的鄰居是個很差勁的傢伙。於是這個人要搬家,他的朋友說,你的鄰居是個壞人,他的報應馬上就要來了,你不用害怕。這個人回答,我知道他的報應快來了。但是我不想做那個使他的罪貫滿盈的那個犧牲者。」

教室裏面的每個人都露出了符合自己個性的笑容,但是很快著笑容變成了苦笑。秦謹學的意思大家知道,沒有人會期望自己作為犧牲者存在的。

「大家愛我們的祖國嗎?」秦謹學問。

「廢話!」「你是什麼意思?」下面的人們紛紛發言表達自己的不滿。

「那麼你們愛什麼樣的祖國?是非常強大的國家,是能夠讓大家感到榮耀的祖國?還是無論是什麼樣都依然熱愛我們的祖國。」秦謹學問。

「當然是無論什麼情況都熱愛我們的祖國。」鷹飛大聲回答。秦謹學的目光緩緩的從其它人身上掃射過去。

「我愛這個國家,但是根本不喜歡那些藉著這個國家滿足自己的私慾的混蛋。所以可以說,我對現在的當權者們很厭惡。」李潘說。

「不錯,我愛國家,不愛皇帝。」鷹飛接着說。

「很好。」秦謹學說,「我的看法和大家一樣。中國自古以來真正的知識分子都是很傲慢的一群。或者說是很驕傲的一群。當然我說的是真正的知識分子,不是那幫奴才。中國的知識分子們都學習儒家的文化,對於他們而言,是沒有什麼可以稱為是可以拯救自己的神的存在的,中國知識分子信奉的人生觀是進而造福天下,退而獨善其身。不需要什麼神來拯救自己。所以即使是宗教勢力很強的時代,中國的知識分子仍然堅持自己的『子不曰:怪、力、亂、神』的態度,是一種完全以人為本的態度。能夠拯救自己的只有隻是自己。」

停了一下,秦謹學問:「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自己是誰呢?」

「你不是說過,人是社會關係的總和嗎?」冥月問。

「是,但是這只是人在一種意義上的存在。人真正的存在的意義在哪裏?」秦謹學回答。

「這是心理學裏面的自我的肯定的認識。」李潘回答,「就是自己在社會上紛繁的關係裏面確定唯一的自己的過程。謹學你要大家確定這些東西嗎?是不是有點過分。」李潘的聲音裏面充滿了冰冷的意味。「這是一個痛苦的過程,自從你開始認識你自己,你就不會有舒服的感覺了。當然這時候,你就開始成為一個獨立的人了?可是有幾個人可以背負完整的責任的?我感到懷疑。負面的作用是不是太大了?」

其他的幾個人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交談的兩個人,這種單純的理論的討論大家沒有聽明白。這時候李潘繼續說下去:「你一直走的是偏鋒,你的認識是建立在否定的基礎上的,包括否定自己,而且太理論化了。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不好嗎?」

秦謹學笑了一下,「也好,以後在討論這個問題好了。」

「等等,謹學。你先說一下也好。別讓我們這麼不明白,現在不懂以後也許會懂的。」王永翔說。

「不錯,先說一下好了。」其他人也紛紛的說。

「隨你們了。」李潘無所謂的回答。

「那我就說一下。我覺得理解這些,就用禪宗來說好了。」秦謹學說。

「禪宗?師兄,我不記得你信佛教呀?」西門堅奇怪的問。

「其實禪宗是佛教傳入中國之後,那些士大夫們不願意信神而產生的世俗化的佛教的思想。主要依靠的是大乘佛教的教義。修習禪第一步是要大家鍛煉身體,開始注意規律的生活,提高身體素質,排除那些雜念,專心的工作學習,生活。和儒家的教導差不多。在你的生活規律中,增加打坐的一項,在打坐的過程中,所要做的就是排除所有的念頭,就是冥想的初級階段。」

「可以理解。好處也很大。那麼接下來呢?」冥月問。

「接下來,就是中等層次的冥想。把簡單的事物放大,考慮事情的時候要把他們放在整個宇宙中思考。這樣你在有所進境的時候會感覺到,你的思想想內無限深邃,向外無限廣闊。最終的結果就是你會感覺到,你不是宇宙的一小部分,而是整個宇宙的全部。」秦謹學回答。

「也就是典型的自大狂,或者那些自以為是什麼先知或者神的代言人的那種傢伙。」李潘諷刺的說,教室裏面一片笑聲。

「這就是目的?不會吧?高等階段又怎麼樣了呢?不會我們都成了**的教主那種神仙了吧?」冥月笑着說。幾年前流行的邪教**一直是年輕人嘲笑的對象。

「這個階段是一種認為任何對立的事物都是同一種事物的不同的表現形式。不過修習這種境界的過程很有趣。我認為這就是有中國特色的禪宗。混合了儒家和道家的思想然後借用了佛教的形勢出現。打一個比方,就是你經過了第二種階段,把自己看成了整個宇宙的存在。這時候,在你看來,水蒸氣和水和冰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都是一種名為H2O的物質的不同表現形式。就象著名的慧能六世祖的話『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而是心動。』你看到了浪花和平靜的水面你不會有不同的認識。」

「就是平靜和運動已經沒有區別了吧?」王永翔問?

「不,他們都是水的一種狀態罷了。」秦謹學回答。

「哦?那麼最高級的階段是什麼狀態?成佛了嗎?」鷹飛感興趣的問。

「成佛也是一種追求。有追求就不是真正的最高狀態。在最高級的狀態,已經無所謂有或者無。就是你已經不追求什麼了?同時你也開始認識了一種全新的世界。這種狀態已經連『無』都沒有了。只剩下了真實。不,應該說只剩下了事實。你因為沒有了自我的認識,就進入了完全的客觀的世界。也只有在客觀的世界中,你才能夠達到一種實事求是的狀態。沒有了對立。完全是客觀,完全是事實。不過我在修行的時候還沒有達到這種狀態。但是在修行的時候,我發現了自我的存在,一個真實的完整的自我的存在。」秦謹學說。

「不會吧,如果說你可以進入這種狀態的話,那麼連你的存在都否定了,那麼你怎麼能夠確定一種觀察呢?連接收信號的載體都沒有的話,你是如何去接收各種信號呢?我覺得這是一種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你怎麼能夠連你自己都不去確認呢?」冥月問。

「不是連你自己都否認。而是你不執著於你的存在。不去依靠你的存在。中國的傳統的創世論裏面認為,在世界最出階段,這個世界只是一片混沌。混沌是沒有『有』和『無』的,也沒有任何的對立的事物。所有的東西都完全融合在一起。然後最先產生真正絕對的事物是『無』,既然產生了第一樣具體的事物,那麼立即有了相對的事物,那就是『有』,道德經裏面說『無為萬物之始,有為萬物之母。』而禪宗裏面所說的那種最高境界我認為就是混沌的狀態。」秦謹學自己說的也不太確定,不過他還是認真的向大家解釋著。不過不出他的預料,大家的反應是一片茫然,不過經過了這幾天的交流,大家對秦謹學對於那些虛無飄渺的事物的鑽研程度有了充分的認識,所以也沒有過多的驚訝。

鷹飛問:「問題是這和自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大。首先確定了自己的存在然後就可以知道自己的需求。實際上,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是生活在別人的標準下。或者生活在社會的標準下。沒有自己的標準。」秦謹學回答。

「別人的標準?不會的我只做我喜歡的事情。」冥月問。

「是嗎?那麼簡單的說一下你的喜歡什麼?」秦謹學回答。

「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歡能夠讓我自己開心。」冥月回答。

「那麼什麼是自由自在,什麼是開心?你能夠確定這是你自己的標準嗎?還是這只是別人不這麼干,而你這麼干,就是自由自在?因為你可以不受很多的限制,這就是開心嗎?」秦謹學問。

「這個。。。。。。」冥月語塞了,他還沒有想過自己的標準是不是和社會上的那些標準有什麼聯繫。真正想起來,也許自己的標準真的只是社會標準的一種,並不是自己的標準。

「我說的自我,就是能夠承擔責任,在自己能夠付出的範圍內的標準,如果是那種不管別人的死活,執意妄為,那麼這些也是社會中的一種標準。不過是被反對的標準罷了。」秦謹學接着說。「選擇自己的生活,這種生活是自己選擇的,真正的自己,不是被環境所蒙蔽,不是被別人所誘惑。而是經過了自己的修養,自己的認識,然後的出的結果。

我一直說,人類發展的方向就是一種社會化的方向,如果你真的認識了自己,認識了世界,那麼你自然而然的就會把社會化的方向作為自己的選擇,如果你沒有認識自己,那麼你就會把自己的價值過大的擴張,背離了社會化的方向。

儒家的人生態度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這一系列過程。大家的最終目標可以是這幾種中的一種。荀子首先提出的就是《勸學》,就是要大家端正學習思想,認識學習的目的然後懂得學習的方法。任何事情都有起始和終點,學習的起點就是知道自己的不足,終點就是成為聖人。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短,能夠確定直線的方法就是找好的老師。認識禮義的本質。我們如果要能夠奪取政權,那麼我們要學習的的對象就是現在政府,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們要學習的就是現在政府的經驗,認識其中合理的部分,同時認識其不合理的部分,為我們以後做準備。而在好老師的家角度上,除了選擇現在的政府,還有其它的好老師嗎?」

「問題是現在的政府都是些**的傢伙,我們要是加入他們,我們以後能夠被群眾所接受嗎?」冥月問。

「**是個人問題,你如果為群眾做了很多的事情,那麼你認為群眾們不知道嗎?大家都不是傻瓜,誰對他們好,誰是在利用他們,大家其實清楚的很,你不用擔心這些。而且如果連群眾都不能夠團結起來,那麼你怎麼能夠確定你以後會被群眾支持呢?不要覺得天上會掉餡餅。只有靠自己才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秦近學合理一口茶繼續說:「其實你要領導別人,譬如你手下有十個人,那麼你就得能夠照顧這十個人,你得讓這十個人吃飽,穿暖,有錢。為這十個人創造出能夠發揮他們實力的條件。」

「那是我領導他們還是為他們服務呢?」冥月問。

「當然是你領導他們了。沒有了你,誰來照顧他們?只要你能夠照顧好他們,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會全力的支持你的。因為換了別人的話,他們的利益就無法像跟着你一樣的到最大的保證。那麼除了跟隨你,你說他們跟誰呢?你能夠照顧的人越多,那麼你的實力就越強,當你的能力能夠照顧整個國家的時候,你說這個領導的位置你不來干誰來干?」

「要是這些人不是那麼聰明,被別人欺騙了,結果出賣我呢?」鷹飛問。

「要是你蠢到被下屬出賣,那麼你就沒什麼存在的價值了。笨蛋的消失對社會是一種正面的效應。」李潘冷冷的回答。「沒有相應的實力,而去圖謀權力的人,死了活該!」

鷹飛想要反駁幾句,但是還是忍住了。

「那麼要是我周圍的人也認識到了這些那麼到底誰聽誰的?」冥月問。

「很簡單的,不用聽誰的。只要雙方協調就好了。一定要凌駕在別人的頭上,一定要指揮別人的傢伙,都是一些因為不被別人承認的人。如果他有足夠的價值,自然會被別人承認。你認為還有必要通過指揮別人,通過顯露自己的存在而證明自己的價值嗎?凡是這些要通過對別人指手畫腳,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的人,都是沒有自己的實力,而通過依靠某種勢力的能力才能夠被別人知道的傢伙。就像現在的很多的政府官員一樣。他們其實沒有什麼政治能力,但是他們通過依附別人的勢力然後得到了地位,這些人只是擁有一些能夠讓當權派認識他們有當狗的能力罷了。」秦謹學回答。

「可是現在都是這些狗在掌權,你說為什麼?」鷹飛問。

「這就是立場問題了。皇室現在的目的不是繼續推動國家的社會化的進程,而是要保住他們當權的地位,如果中國社會化的程度繼續提高,那麼自然的他們的存在的意義必將減小,直到他們沒有存在的意義為止。最後,皇室的消失就是必然的結果。而皇室認識到了這個結果,沒有人會主動的放棄自己已經得到的特權的。於是為了保護他們的特權,阻止中國社會化的進程就是他們必然的選擇。他們允許科技的不斷進步,他們允許經濟的不斷提高,但是他們不會允許整個社會的不斷前進。」

「為了能夠讓他們的政權能夠存在,他們就得在管理國家的職位上安插他們的狗,不然讓那些有着改革思想的人在這些位置上,那麼變生肘腋的話,他們如何應對呢?」秦謹學說。大家暗暗的點頭,贊同秦謹學的看法。

「而且,即使就是從個人的角度上看,我們如果讓人來幫忙的話,我們也會選擇我們認識的人,因為我們了解他們。周圍我們不了解的人很多有足夠的實力來幫助我們,但是因為我們不認識,我們不了解,於是我們也不可能讓這些能夠乾的更好的人來幫助我們。更何況我們也是人,人最終都會成為利己主義者,所做的事情都會以依附自己的利益為目的。我們害怕別人會把我們辛辛苦苦才創立的東西據為己有,於是我們在潛意識裏面也會排斥更強的人假如我們的事業裏面的。」秦謹學停下來看着大家,沒有人說話,於是秦謹學繼續發言。

「任何事物都是在前進的,也沒有任何的事物可以永恆不變的。只要是不變化的事物,那麼必然會有徹底被消滅的時候。這也是必然的規律。如果誇張的說,我們現在的這幾個人,就是可以說是認識了這種規律的人。然後有一天,也許我們會領導新的社會的建立,最終推翻現在的帝國。假設整個帝國都沒有人認識到這種趨勢,或者主動的把社會向那個方向牽引的話。那麼終將有一天外國的勢力在發展起來之後,就會入侵中國,最終毀滅中國。一個王朝、一個政權的價值,就在於它領導整個社會向著更加社會化的方向前進,當它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的時候,它的價值就完成了,就結束了,就會有新的政權來接替他的存在。這就像人死了,還活着的人就會繼承他的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事物,然後利用這已有的東西繼續生活,繼續發展。一棵樹死亡了,那麼就會有新的樹木在這片土地上生長發展一樣。中國已經存在了五千年,和中國同一時代發展的文明現在都已經銷聲匿跡了。為什麼?就是因為中國這個國家從來都不缺少思考者,從來都不缺少『處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有其君。先天下只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儒家的知識分子的存在。」說到這裏秦謹學有點激動了。

教室裏面一片靜寂,然後嘲諷的笑聲在教室裏面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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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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