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打斷腿

放學的路，兩人一前一後坐在自行車。

檀羽嫣問：「李楊，那西瓜皮是不是你扔的？」

李楊說：「你沒證據就不要亂說，人家可是正人君子呀！」

檀羽嫣忍不住「撲哧」一笑，身子一晃，差點摔下去，唬得她緊緊地抓着李楊的衣服。要是換作李楊，碰到這情形，恐怕直接摟她的腰了，有機會要摟，沒有機會製造機會也要摟。可她不一樣，她不敢。

開會的時候，她就坐在他旁邊，李楊的動作很快，手法很巧妙，可怎麼瞞得過她銳利的眼睛呢？只是他不承認，那也沒辦法。

檀羽嫣說：「你的口才真好，你經常跟人家辯論嗎？」

李楊不忘引用孟子的名言：「予豈好辯哉？予不得以也！哪裏是我喜歡辯論？我也是迫不得以呀！」

檀羽嫣「格格格」地笑着，她覺得李楊挺有趣的。

本來呢，聖人的話應該是很莊重的，可是一旦從他的嘴裏吐出來，總有點變味的感覺。

很快就到了分手的岔路口，李楊停住車子，問：「現在就去嗎？」

檀羽嫣說：「好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記得『奇迹城』有得賣。咱們去那裏好不好？」

「嗯。」

兩人約好放學後去商店買一部5。李楊重新騎去。載着檀羽嫣朝着「奇迹城」地方向而去。

檀羽嫣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擁有一樣能夠迅速提高自己英語成績地東西。手心微微有些冒汗。一顆心「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時間已是傍晚六點鐘。城市開始熱鬧起來。一路地繁華景象使得檀羽嫣尖叫不已。這個剛從落後地區里走出來地小姑娘。對眼前地任何事物。都抱以極強地好奇心。因為很多東西都沒見過。

路過「肯德基」門口時。檀羽嫣叫了一聲：「李楊。停一下。」

李楊對她可是百依百順的，聽她這樣說，馬停車。起初，李楊還以為她想去裏面美餐一頓，體會一下美食，可是仔細一看，才發現她並不是沖着吃來的，她的目光被「肯德基」門口的人群吸引住了。

那裏圍着一群人，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檀羽嫣小跑着過去看，烏黑的頭髮在肩膀背部不停地跳躍着，窈窕的背影看得李楊又禁不住YY了一陣，很青春、很活潑的一個人，李楊看得心旌蕩漾，暗自感嘆：「她真好看，真的。」

似乎旁邊還有個無形的人在質疑他的審美觀念，他還特意加「真的」兩個字，起強調作用。

檀羽嫣回過頭來，臉色都變了，眼睛有些濕潤，霧蒙蒙的，不知是驚慌還是別的什麼感情，櫻桃小嘴微微地張開着。

李楊停好自行車，衝去，問：「怎麼啦？」

檀羽嫣說：「好可憐的兩個人，腿都斷了，被人打斷的。」

李楊還沒湊去，只聽有人咆哮著：「看什麼看？滾遠點！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

聲音里裹着極其悲憤的感情，像是從地獄里傳過來的，有點熟，可是一時之間李楊也想不起是誰的聲音。圍觀的人嚇得遠遠地躲開，檀羽嫣也不例外，拉着李楊的衣袖，快跑。

李楊隨着她跑了幾步，就停住不動了。因為，他已經認出來那兩個人。

那一刻，李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着無法遏制的同情。

眼前兩位斷腿之人，竟然是周發財和王寶。發哥斷了右腿，豹哥斷了左腿，兩個人爛泥一樣趴在那裏，吃力地爬行着，臉色蒼白而且污穢，目光獃滯之中夾雜着以往的兇狠，滿頭金髮亂篷篷地，像鳥巢，頭髮臉都有血跡。

他們用手指摳着地面，完好的那條腿用力往後蹬，這樣他們的身子才可以往前走。身後，他們爬行過的地方，留着清晰的痕迹，還有淡淡的血跡。

他們年齡並不大，如果呆在校園裏，應該是大二學生，可他們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終於落得這般田地，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李楊心裏百感交集，發哥和豹哥在發狠，什麼惡毒的話都罵得出來，圍觀者都避開了，唯獨李楊和檀羽嫣還擋在他們前面。

發哥抬起頭一看，他認出了李楊，他整個人像是被電觸著了，顫顫巍巍地，神經質似地指著李楊，說：「是你……你***有種……」

說完憤激的話語，他又低下頭去，彷彿不想別人看到他這麼狼狽。

這裏離「椿萱紀念中學」已經頗有距離，他們想不到會在這種情形下遇見李楊。

豹哥跟着抬起頭，盯着李楊，他的反應更加誇張，雙手四處摸索，尋找可以用來攻擊的東西，可是周圍什麼都沒有，他最後趴在那裏大哭起來：「狗娘養的雜碎！有種一刀捅死老子！不然，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也不知道他在罵誰，估計李楊也被他們罵了。

檀羽嫣的眼淚掉下來了，她問李楊：「你認識他們嗎？」

李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檀羽嫣說：「他們受了重傷，應該送去醫院的。」

發哥狂吼著：「不要假惺惺地裝好人！要不是你們，老子不會走到這種地步！」

李楊喝道：「你給我閉嘴！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你找他們去！別瘋狗一樣見人就咬！」

罵他沒關係，絕對不可以罵檀羽嫣，誰要是敢罵她，他一定跟他急！

「瘋狗！……哈哈！……瘋狗！」發哥對王寶說，「兄弟，他說咱倆是瘋狗！」

兩人狂笑着抱成一團，場面很傷感，看得心腸軟的人禁不住掉淚。檀羽嫣就是這樣，她並不知道兩人其實是出來混的，更加不知道雙方以前還有過一些「恩怨」，她以為他們是李楊的朋。

檀羽嫣去電話亭打電話，想送他們去醫院，李楊阻止她說：「我跟他們不熟，別理他們！」

檀羽嫣微微怔了怔，然後說：「就算不熟，也是認識的，我姥姥常說，他人有難，能幫則幫，我們……」

李楊為她的姥姥感到自豪，可他們確實不熟，鬼知道他們闖下了什麼大禍，搞不好還會惹禍身。想想也是，他們本來就沒什麼交情，而且還是敵對的。遠的不說，就說剛才，他們還在罵他，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架勢。

檀羽嫣水濛濛的眼睛凝視着他，似乎有些失望，如果李楊如此冷漠的話，那她以後還要跟他交往下去嗎？

李楊迎她的眼神就知道，恐怕有個很大的麻煩身了，他說：「你去打電話。」

檀羽嫣鬆了一口氣，這才是她所期待的結果。要她以後不跟李楊交往，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醫院的救護車很快就趕過來，醫務人員將發哥和豹哥抬車，開走。

李楊載着檀羽嫣跟在後面。

到了醫院，醫生對發哥和豹哥的斷腿進行治療。兩人都傷在大腿處，就連位置都相同，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是人為的而不是其它的意外。好在送得及時，清洗乾淨、止血、包紮好，只要用石膏綁住受損部位，恢復得好的話，半年之後，就可以勉力行走。

只是醫療費很貴，總共得兩萬多塊。李楊身才六千多塊錢，而他身邊又沒有有錢的朋。

檀羽嫣呢，自從認識她之後，就沒見過她身有錢。她連幾十塊錢的復讀機都買不起，我們可以想像她窮到什麼程度了。

幸好，檀羽嫣記得何碧薇的電話，電話撥通之後，何碧薇很快就帶着兩萬多塊錢趕過來。

何碧薇並沒有問是誰受傷，繳了醫療費。檀羽嫣對她更加地敬重了，當着李楊的面說：「你看看咱們班長，多有正義感呀。」

李楊「哼」了一聲，說：「愛交不交，又不是我受傷。」

何碧薇說：「老天爺真不公平，該傷的不傷，不該傷的卻傷了。」

李楊對檀羽嫣說：「她在咒你受傷哩！」

檀羽嫣當然不會這麼輕易被他挑撥的，笑了笑。她只是奇怪，這兩個人究竟怎麼了，動不動就慪氣。

等到何碧薇看到躺在病床的人是發哥和豹哥的時候，頓時覺得自己被人給耍了，她是很有錢，可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呀。想到發哥和豹哥以前那副嘴臉，何碧薇心頭來氣。

而兩位受傷者，一看到何碧薇，恨不得立即站起來，將她碎屍萬段。

發哥瞪圓了眼珠子，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豹哥也是這般情形，他們掙扎着想要起來，卻被李楊一手一個按在床。

李楊說：「搞什麼呀？要不來早說，現在錢都交了，你們還玩這套。」

發哥指著何碧薇大罵：「臭婊子！把我害苦了……我的腿，是你打斷的！」

豹哥也在喊：「你要麼就殺死咱們，否則這個仇，以後一定會報的！」

話剛說完，他就挨了何碧薇一個耳光，「啪」地一聲脆響，在病房裏聽起來很清晰。

李楊也感到意外，他實在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子，何碧薇竟然殘忍地打斷了他們的雙腿。

要說是別人，李楊還不相信，說是何碧薇，他竟然找不到懷疑的理由。他親眼看見過小六哥哀嚎的情景，而小六哥，也是傷在她手下。

她本來就是一個極為殘忍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