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忠告

第二百八十九章忠告

羽隊長吃過西瓜正在擦臉,抿嘴一笑說:「呵呵——那個營長是個厲害角色,功底深厚,只是虛榮心作祟急功近利,太過自負,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就想不惜血本一招制勝,自然是驕兵必敗了。學武之人,最忌諱的就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不了解對手妄自尊大,那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他他,他想拜你為師,師傅你為什麼不收他?」

「嗯嗯——很簡單,我不配。」

「啊——你你,你不配?他在你面前一招都過不去,怎怎,怎麼就不配了?」

「呵呵——首長你想想?人家是軍區警衛營營長地位顯赫,條件優越,位高權重何等的榮耀?我一個大漠深處的小麻雀微不足道,名不見經傳,上不得枱面,怎麼能當得了他師傅?不知道槍打出頭鳥呀?你不想讓我無疾而終夭折吧?我能受得了嗎?」

「嗷——師傅你這是明哲保身,韜光隱晦,不想鋒芒畢露呀?有謀略,少年老成。呵呵——師傅,你看我如果再遇到他,和他動起手來,有沒有勝算的把握?」

「當然有。嗯嗯——不過,上次他不明真相,稀里糊塗吃了暗虧,在大首長面前顏面無存,一定會加倍努力找出差距,補遺拾漏壯大自己,剖析我們的羅漢拳,尋找破解之法,就有了防範之心,難度就加大了。」

「哦——他他,他怎麼會知道羅漢拳?」

「嘁——天下武學一脈相承,萬變不離其宗大同小異,學武之人悟性極高,只要交過手了,一招半式他就能記憶猶新,不斷揣摩研究,就會一葉知秋,舉一反三。天下的拳譜源遠流長,同樣大同小異,差別微乎其微,關鍵在於技巧攻其不備,防患於未然立於不敗之地,就能大顯身手。」

「妙啊師傅,我如果把警衛營營長打敗了,不管多少招無所謂,就能以雪前恥了。嘿嘿嘿……」

「哦——首長,這可不好,你這種心態要不得。原來他強,讓你知道了自己的差距,就應該感激他,現在你比他強,更應該幫助他互相提高,才能愈挫愈勇,沒有了對手,豈不是孤獨寂寞?對手就是磨刀石,尊重對手是品德,切不可輕視哦。小勝靠聰明智慧,大勝就要靠強大的敵人,才能迫使自己不斷提高,日趨完善。」羽隊長忠告道。

許參謀一聽渾身一顫,這是什麼邏輯?學武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敗對手,怎麼能幫助對手?羽隊長想起杜師傅的話,看了看許參謀說:「嗯——學武的目的是為了傳承發揚,強身健體,不是爭強好勝,持強凌弱,你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又能怎麼樣?登高者必自卑,你這樣的心態會走火入魔,千萬要不得,記住了?」

「嗷——記住了,師傅,我我,你覺得我心態不好嗎?」

「嗯——有一點。爭強好勝是人之本性,無可厚非,卻不能耿耿於懷放不開,泄私憤圖報復記仇,那樣的話會劍走偏鋒,你就沒有真心朋友了。沒有屹立不倒的東方不敗,只有推陳出新的後起之秀。江山代有才人出,獨領風騷數百年,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沒有永遠,就是有永遠,也是曇花一現的一瞬間,明白嗎?」

「嗯嗯——江山代有才人出,獨領風騷數百年?嗯——說得好師傅,我明白了,你是告誡我要有平常心態,遇弱則弱,遇強則強,不可一味的窮追猛打,趕盡殺絕,迷失心智?」

「呵呵——我只是提醒首長而已。鍥而不捨,孜孜追求是好事情,切不可愚昧迂腐,亂了心智死鑽牛角尖,一條道走到黑。放自己一把,就是放別人一把,讓別人無路走,自己也會身陷絕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豈不是兩敗俱傷?兵不血刃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境界嘛。」

「哈哈哈……說得好師傅,我記住了,我敬你一杯……」

「哈哈哈……現在還沒有開飯不是?就是開飯了,今天也不能喝酒。」

「嗷——為什麼?」

「呵呵——昨天會餐了,今天就不能再喝酒了,要不然,戰士們可就有意見了。」

「呃——說的是,哪哪,我們單獨喝一杯不行嗎?」

「不行。集體生活講究的就是一視同仁,同甘共苦,我搞特殊了,就會自毀長城,弟兄們心裏就會有酸楚的感覺,能服氣嗎?」

「嗯——帶兵人就是縱觀全局不一般啊?不像我一人吃飽,全世界不餓。咦——我老鄉不是說請客嗎?到現在怎麼沒動靜了?」

「哈哈哈……首長,看來你也是好一口杯中之物啊?嗯——現在時間還早,等一會魏場長電話就來了,你老鄉可是個吐口吐沫就是釘,說一不二的人,更何況就要離開這裏高升了走馬上任,這幾天正在移交工作,拜別故人。」

「呃——高高,高升了?高升到什麼地方了?」

「軍區後勤部副部長。」

「啊——這這這,一步登天啊?我老鄉還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我我,我得去登門拜訪。」他說完就準備起來。

羽隊長一看腹誹道:這個人真是個勢利眼,一聽說老鄉高升當大官了,立刻就俯仰趨勢,攀親道故沾光,想大樹底下好乘涼,豈不知大樹底下寸草不生嗎?想想自己就缺乏他這種投機鑽營,見風使舵的精神,要不然也不是眼前的苟且,肯定會有一個比這裏條件優越,稱心如意的環境茁壯成長,得到的回報不在少數。唉——那樣的話還是自己嗎?身邊的人還能認得自己嗎?孰是孰非傷腦筋,不想也罷。

急急寥寥收拾停當的許參謀一臉喜悅,大包小包提了好幾個,猛然抬頭一看毫無表情的羽隊長,突然意識到有些兀突,就惺惺的說:「師傅,你你,你看合適嗎?」

「呵呵——合適,合適,陞官發財都是人生的大喜事,怎麼能少了恭喜恭賀?要不然就沒意思了。一個人今天的成功,就是昨天汗流浹背的付出努力,含着眼淚隱忍着屈辱與委屈,默默告誡自己咬牙堅持,相信下一秒鐘就會有奇迹發生,才能步步生蓮實現夢想,想起來就會百感交集啊。」

「嘿嘿——還是師傅善解人意。嗯——怎麼去呀?我不知道我老鄉在什麼地方啊?」

「好說,好說,稍待片刻,說不定魏場長電話就來了,我估計他現在正在絞盡腦汁準備,想給你這個一見如故老鄉一個驚喜。」

「呃——師傅你這麼有把握?」

「呵呵——在一塊兒時間長了,自然就了解頗多知根知底,知己知彼嘛。老首長熱情好客,尤其你是遠道而來的陌生鄉親,自然會盛情款待。在這荒無人煙的大漠深處,除了自家人,很難見到陌生人。這裏的每個人都盼星星盼月亮,能有一個從外面走進來的朋友客人,哪就是傾其所有值得慶賀的大喜事,還要與人共享顯擺顯擺,才能說得過去。」羽隊長輕飄飄的說。

「轟隆隆」汽車發動機震天響,土坯平房微微顫抖,預示著一天工作結束了。

黑子和劉曉強汗流滿面走進來,擦了一把臉,看見桌子上的西瓜,不管不顧拿起來大快朵頤,吸吸溜溜震天響吞咽不及,自然來不及說話。

電話鈴不失時機響起了,通信員張亞夫接起來一聽,只說了一句:「曉得了撒——」「喀嚓」一聲放下電話說:「隊長,魏場長讓你們過去撒——」

許參謀一聽就有些迫不及待,羽隊長卻等待着他們倆個人吃完了彙報工作。

劉曉強狼吞虎咽吃了三塊瓜后,才意猶未盡的說:「嗯嗯——隊長,今天留下的人員都考試考過了,六個人不及格,明天把那一部分學員換下來,一天就完了。」

「這就好,還有基礎理論考試,我已經把考試題出出來了,安排時間統一考試。」

「嗯——統一考試的話今天晚上就不行了,韓老六還沒有回來,不能一部分人先考試,要不然就泄題了。嗯——我想,就安排在明天晚上怎麼樣?」

「你說了算,告訴大家抓緊時間複習,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今天晚上自由活動,我們去喝酒。」

「呃——你和我師傅去吧,我留下來值班。」劉曉強說着話,又拿起一塊西瓜啃起來。

黑子一聽,脖子一更說:「你去喝酒,我值班,今天把你着實苦着了。」

「呵呵——還是師傅心疼我。不要緊師傅,你和隊長去喝酒,我等著韓老六回來了,再過去接你。」

「咦——就是呀?韓老六這個驢不回來,我們怎麼能不放心啊?喝酒也喝不下去呀?哎呦呦——不會有什麼事情吧?」黑子憂心忡忡地說。

「閉上你的烏鴉嘴,能有什麼事情?不要製造緊張空氣嚇唬自己好不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讓他帶隊,就應該相信他的能力,更何況還有幾個提起來的排長,雖然還沒有走馬上任,都會責無旁貸操心縱觀全局,相信會把車隊帶回來,不要以為離開了我們就運轉不了出問題,雞不叫太陽照樣升起,別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好不好?喝酒去。」羽隊長雖然信心滿滿的說,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的自我安慰。

黑子想了想,只能如此。雛鳥想要高飛,一定會磕磕絆絆,沒有痛徹心扉的鼻青臉腫,總結經驗悔過自新,就不會張翅翱翔。已經放出去了木已成舟,無法更改,即便是着急上火,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白搭。臨出門時,還是有些不放心,囑咐劉曉強說:「韓老六回來了,督促大家檢查車加滿油,吃好飯,立刻到場部接迎我們。」

「是——師傅放心。」劉曉強回答道。

幾個人行走在麥茬地里,許參謀看了看寂靜荒涼的四周,腳底下收割完了的土地,就像脫光了衣服一樣赤裸裸了無生趣,一種荒涼凄慘湧上心頭,感慨地說:「你們這裏土地遼闊,一眼望不到頭,太空曠寂寞了,就像沒有圍牆的監獄自生自滅,被人們遺忘了的角落,怎麼能受得了啊?嘖嘖嘖——想想都頭皮發麻……」

「呵呵——我們這裏雖說是閉塞偏僻,可物產豐富,山高皇帝遠,有一種被放逐天高任鳥飛的感覺。」

「哈哈哈……感覺良好,反過來說,有沒有被拋棄的感覺?」

「哦——這個,我們已經習以為常了。汽車兵一出門,都是各自為陣獨立操作,就有一種自生自滅的感覺,一路上變幻莫測的風雲突變,防不勝防的危機為難,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的災難,回來回不來要靠自己的本事了。」

「這就是你們工作的性質,技術不紮實不過硬,出去就回不來了,真的是遭罪死了。」

「可不是嗎?每一趟任務,都是六道輪迴的生死考驗,學藝不精,風險幾率就會大大增加,生與死只是轉瞬間的事。」

「可不是嗎?就像我一樣,在你們面前就像小孩子一樣,沒有勝算的把握,只能瞪着眼睛挨打。」

「哈哈哈……首長,知道了套路招式勤學苦練,幾年以後風水輪流轉,你就能和我們抗衡了。」

「啊——几几,幾年以後?哪哪,哪么遙遠嗎?嗯嗯——我想最多半年以後,你這裏就會有我的一席之地了。起碼現在的這些新兵蛋子們,我就能和他們打平手了。」許參謀自信滿滿的說。

不知輕重的黑子一聽,輕蔑地說:「哼哼——你不會是靈童轉世,神仙下凡吧?你知道我們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皮開肉綻的次數都記不清啦?你想在半年之內就加塞子,和我們平起平坐?門都沒有。」

「哼哼——一排長,我現在不是你對手,是因為我不知道涼州羅漢拳是怎麼回事?現在知道了來龍去脈怎麼回事,我潛心鑽研,細心體會,再加上我的基本功不錯,一定能行的。」

「嘿嘿嘿……你以為我們會停下來守株待兔、坐吃等死等你嗎?這一招羅漢托天你會嗎?」說着話,手腳殘影閃現,許參謀「哎呀」了一聲,被力大無窮的黑子高高舉在了頭頂,腰身一閃,把他丟在了雜草叢生的地埂上。

突然的變故讓羽隊長大吃一驚,驚愕的瞪了黑子一眼,嗔怒的罵道:「你你,乾乾幹什麼?好好的怎麼動起手來了?」

「哼哼——他自不量力,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就是找死,不給他點厲害,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閉上你的烏鴉嘴——哎呦呦——瞎著里看不到嗎?首長幾十歲了,沒輕沒重摔壞了怎麼辦?」

「且——經不住這點摔打,跑來幹什麼?」

「哎呦呦——我說你這個驢有眼無珠,也不看看他是誰?武裝部部長啊?你你,你也敢甩來甩去?」

「啊——他他,他是武裝部部長?他——我——」不了解情況的黑子一聽,還是有些忌憚,看了看在地埂上翻不起身來的許參謀,就想跑過來拉他一把。

不到一米寬的地埂上,長滿了白刺蒿子雜草,把許參謀淹沒在其中,白刺銳利的刺尖鋒芒犀利,銳不可當,刺穿了薄薄的軍裝,許參謀就像滾釘板似的,渾身上下扎滿了刺,呲牙咧嘴極其痛苦,眼睛裏凶光畢露怒視着黑子,恨不得能用目光殺死他。

憨厚耿直的黑子知道錯了,就想表示悔過,急急上前拉他起來,沒有一點點防範意識,豈不知許參謀已經蓄積力量偷襲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雪前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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