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發動起義

第十三章 發動起義

看着眼前的平角,衛狂實在是再也不能夠容忍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了,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趕快採取行動了,要不然他身邊的這些人都極有可能遭她的暗算。而現實似乎也變得很有必要趕快採取行動了。由於接連幾天的晴好,松均剛去治水的那些日子並沒有多少危險而且大家都已經做好了回去的準備了,正在大家都放鬆了警惕的時候,氣勢洶湧的狂風暴雨再次席捲了過來,竟然使得幾處大壩都決了堤。

這次的雨勢顯然沒有引起洪災時的那幾場雨來得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造成的災害卻要遠比那幾場大。千里堤壩接二連三的在大雨的沖刷下塌倒了(它們都被它們應該打敗的而打敗了),由於那些被衝垮的堤壩泥沙含量過高,它們被衝垮后又把河道給阻塞了,雨水根本沒辦法排走,水位越抬越高(它們都將它們應該打敗的而救活)。幾個被派去搶險的勞工都無一例外地被大水給吞沒了。

松均還沒有被派去搶險,當然這並不是他的幸運,而是因為幾個主事的怕被上頭怪罪每次都只能挑選幾十個人去搶險,動靜太大的話必然是搪塞不過去的。上頭從一開始就對這場洪災十分的重視,撥下來足夠築一條百年不垮的大堤的款,但是大堤終究還是奇迹般地倒了,只是不是因為意外才倒的,他們才只能選擇瞞着不報了。正是出於以上種種原因,松均在每次極少數人的挑選中都很幸運地沒被選上。但是他心裏卻清楚自己被挑選上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當然松均並不害怕被選上,雖然被選上的結果是九死一生,但是死有什麼可怕,他早就是個二十一年前就改死去的人了,這二十一年的命可以說是白撿的了,他已經知足了,況且他一直感覺自己愧對丘列。當然這些的前提是他隻身一個人。而今的他並非是一個人,只要一想到他那知書達理的妻子和他那聰明可愛的女兒,他就非常害怕被挑選上。

平靜與害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不斷地在他的心中搗騰著,他感到自己竟是那樣的無助,生死竟是這樣複雜的一個問題。終於平靜的情緒還是戰勝了害怕的情緒,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已經將褚端他們放下了,怎麼放得下?他只是更理性地考慮起了自己的後事了,考慮怎麼安撫他們好好地活着。

於是,他瞅著有空暇的時間便找來了一些筆墨紙硯,一刻也不敢停地日夜書寫着。風很大但並不能把他的那些寫好的紙給吹走,雨很大但並不能把他的那些寫好的紙給打濕,因為他一直將那些寫好的紙很小心的護著,就像是護著自己的生命,比自己的生命更小心地護著。

他似乎是在寫信,是的他是在寫信,他給褚端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松均在信中追憶了他和褚端相識時的那些個光景,他告訴褚端說她是他心中最最完美最最值得尊重的女人。他甚至毫不避諱地告訴褚端,一直以來他對她的尊重要勝過對她的愛意。他覺得他倆的結合可能就是個錯誤,女才男貌式的婚姻註定是一個悲劇,即使不存在感情基礎的問題,這種形式的婚姻也會因為種種的不相容而最終或悲壯或自然地走向破滅。同時,他也在信中不斷地追悔着他們相交媾的那一晚,他不停地自責著沒有定力抵禦那生理的衝動而鑄成了這之後的一系列的無法挽回的局面。他勸褚端回到大漢去,回到他父親身邊去,他告訴褚端要珍惜和親人在一起的天倫之樂,讓老人的晚年幸福是她應盡的孝道。他告訴她如果回到大漢后皇上還糾纏着她,那就從了他好了,這樣子才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苦難。至於他們的女兒他實在不知道該做怎樣的託付,誰叫她是他們錯誤的結晶呢,只是他囑咐褚端在遇到兩難的時候千萬不要讓人性中的母愛而左右了。最後他還懇求褚端千萬別將他的死歸罪於丘列,因為他至今認為是自己對不起她,她對自己的報復是可以原諒的。當然他在信中提的最多的還是褚端的改變,他告訴褚端一定要做回那個原來的她,這是個人善被人欺的世界,要想安身立命必須雷厲風行。

他同樣寫了封信給他的師傅,信的內容沒有給褚端的信的內容長,但信中所流露的感情很深。他說他早就將他當成自己的父親一樣看待了,希望他能幫他照顧褚端。同樣他也請平角原諒丘列,他的意思是請平角保護她,他實在不放心褚端會衝動地去找她報仇。

他最後將信給工地上的一個專門的信差,並給了他一些銀子。雖然沒有必要給信差銀子,但是已經動亂得沒有王法可講的時代里,誰又知道信差會不會忠於職守地把信送去該送的地方呢,再沒有什麼比給人家銀子保險了,他還托信差帶去他對那屋子裏所有人對他多年來的照顧的感謝。是的,那屋子裏的人,沒有衛狂,那屋子裏的人並不包括衛狂,他應該是忘掉了他了。

一切都安排完了,心上的石頭可以落地了,他可以放心地赴死了,即使被選中也不怕了,平靜已經完全佔據了他的內心裏。

而且那天晚上他也是很踏實地睡著了。雖然風很大、雨也很大,但是他還是很快、很踏實地入睡了,比來到大唐后的任何一個月色如畫的夜晚都入睡入得快、睡得踏實。但是他睡得並不好,一個個片段的夢胡亂地砸在他的夢鄉,一個個都是擲地有聲。他夢到褚端殺人,又夢見她自殺;他夢見自己回去了,有夢見自己死了;他夢見在聽師傅講經,有夢見師傅失蹤了。很多很多,很亂很亂,很重很重地砸在了他的夢鄉。第二天由於做了一晚上的夢還感覺很累的他便不知怎麼地收到了叫他三天後上前線抗洪的命令。

看來又有一批抗災的人被洪水給吞噬了,否則輪不到他,這麼大的災難豈是那麼點人治得了的?用紙包火只是讓火燒得更旺罷了,這三天並不難熬,因為平靜已經佔據他整顆心了。

他現在倒是很想去抗洪前線看上一看的,從小在長安一帶生活洪水對他來說還真的是個挺陌生的東西。他很想去看看洪水到底是怎麼樣的竟能有如此大的威力,所到之處好像都能夠無堅不摧。或許自己還能夠明白為什麼總將女人稱為「洪水猛獸」,小時候還常常誤解「洪水猛獸」的「洪」是「紅色」的「紅」呢。這下可以去看個明白這洪水到底和猛獸有什麼關係了,當然這種好奇是很令人費解的,或許也只有那些即將面對死亡的人才能夠明白了吧。當然松均自己也明白弄明白也沒有意義了,弄明白了也不會有人知道人弄明白了。

第一天開始了,做點什麼呢?他並不能夠知道,似乎現在做什麼都很多餘,但是什麼都不做又太浪費著生命中的最後時光里。終於,在這第一天裏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干,他只是漫無目的地在工地上閑逛了一天。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就連他臉上的表情也那麼令人難以理解,或許是茫然吧,或許不是。

第一天過去了,永遠的。

還剩下來兩天,這剩下來的兩天該怎麼過,等死嗎?不知道。還是過一天算一天吧,靜靜地等待吧。

第二天開始了,他依舊沒有找到什麼有意義的、值得去做的事情,他依舊像第一天一樣漫無目的地工地上遊盪著。只是這種漫無目的與第一天相比更加厲害了,他的臉上的表情比第一天更加難以令人理解了,或許不是茫然吧,或許是的。只是今天他時不時地在嘴裏念叨著「還有一天了」。

這時候衛狂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幽州大營,不等通報便衝進了主營。等大元帥將幾個副將打發走後,他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快,我們必須立刻行動,不要問為什麼,聽我的就對了!」

大元帥答應他造反其實從一開始就是迫於自己有把柄在他的手中,這種大事他又哪裏下得了決心干啊。於是他依然推脫說,還沒準備充分,想藉此繼續拖延下去。

衛狂自然是看出來他的用心了,他也不屑和他做什麼解釋,他很清楚跟這種人做解釋那分明就是在浪費時間。對於這種人沒有什麼比對他採取強硬態度來得更有效了。

「沒有準備充分我會叫你發兵嗎,我是傻子嗎?」衛狂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準備充分了,萬無一失了。」——大元帥很好奇——「是怎樣的充分準備呢?」

「你不需要問這麼清楚,你只要發兵就可以了,我說我已有了充分準備了那就是有了,不會騙你。」

雖然不情願,但是他也清楚以他現在的處境不發兵是必死,發兵或許還能搏上一搏,於是很勉強地發兵了。

「我們的旗號是為民請願。」

「為民請願?」

「是的,當今皇上連年攻伐遼東無果、修築行宮無數、河北治水無功,百姓苦不堪言。我們發兵的目的就是要為民請願,請皇上與民休息。」

原來當年那個在大漢發動農民起義的人失敗后得到了衛狂的救助,出於感激他將如何發動民眾造反的一套思想傳給了衛狂,並一再告訴他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以後干大事一定要發動人民。而衛狂長期以來就將這套思想用於經商之中也確實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如今他又對那套思想進行了總結髮展並用到了戰爭之中。

「大家都受苦了,當今皇上行為不妥致使大家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今天大元帥有憫於百姓疾苦,為民請願,希望大家都能夠支持。」

每到一個地方他都做着這樣的宣傳,所到之處幾乎沒有不響應他們的老百姓,聲勢空前的浩大。很多他們並不曾到的地方的老百姓也都自發地起義響應了他們。

「大家殺呀,把那些欺壓百姓的官吏都殺光!」

「衛狂,你小子可真行啊,你看大家殺得那個勇啊。」

「唉,我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聲勢,看來大家的積怨實在是太深了。不過我倒是很擔心啊,這聲勢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可千萬不能把朝廷給推翻了弄得天下大亂啊。」

他的擔心並不是沒有必要的,百姓的**實在是太高了,他們攻佔了一個地方之後還抑不住激動地在那裏放火。火勢通常都燒得很大,有些地方在火光的映照下簡直成了不夜城。但是百姓的**遠比這些大火來得猛烈。

「衛狂啊,你這可就是瞎操心了,大家熱情高漲有什麼不好,推翻了這個王朝又怎麼樣?推翻了才好呢,我們自己當家作主豈不是美事。我們到時候完全可以划江而治平分天下嘛!」

「不,不,不。這樣子就太過火了,到時候肯定會天下大亂的,那樣的話老百姓要受苦的!」

「你死腦筋啊,老百姓關你屁事啊。」

「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你不能打着老百姓的旗號做背離百姓的事!」

大元帥自然也不會跟他多爭辯什麼,他只是在心裏暗暗地打着算盤;衛狂也意識到了他險惡的用心,開始對他有了防備。

「光殺狗官太沒意思了,他們沒一個中用的。」

「我們殺誰呢?」

「我們必須制止屠戮。」衛狂着急地對大元帥說道。

「為什麼?」

「起義者們已經漸漸背離了當初的方向了。」

大元帥自然不會同意就此收手,他很樂意看人們在屠戮中變得瘋狂,他絕不會放過這次政治機遇。

「好吧。」衛狂說道,「你不樂意出面,我去,我去跟大家說我們的目的是什麼,什麼是不能幹的。」

大元帥對他現在的喋喋不休感到很煩,但他知道衛狂還有利用價值,現在翻臉還不是時候。

「你到底出不出面?」衛狂再一次問道。

「好好好,我出面,我出面就是了。」

「很好,我很高興你能出面。」

「我要說些什麼呢?」

「你就告訴大家,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而蒙蔽了心智,不要使得正義的事走上了錯誤的道路。」衛狂說這話的時候以一種極虔誠的目光看着大元帥,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以天下為己任吧。

大元帥很驚奇地看了她一會兒,當然是以一種嘲笑的眼神。

「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人。」

「傻?」

「你自己沒有發現嗎?」

「或許是吧,有時候我的確很傻。不過,你如果是指這件事的話,我實在不能同意傻這種說法。」

大元帥也不樂意和他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爭辯,於是他出面和一些起義軍的領袖商談了。當然並沒有按照衛狂的意思說,而是自己編造了一些以激起大家更大的**。

「殺啊,殺啊!」

大元帥的陰謀得逞了。

「奇怪啊。」衛狂對愈加高漲的民憤感到很不可思議。

「如果按我說的那些話去商談過了,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啊。」衛狂不禁用一種猜疑的目光看着大元帥,「莫非——」

大元帥並不做任何回答,但他臉上卻流露着一種看了讓人恨不得上前痛扁一頓的奸惡表情。衛狂現在越發肯定是他在搞鬼了,他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為了早點達到目標也是為了避免情況的進一步惡化,他覺得現在唯有面聖一條路可走了。

當然,面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有面聖的資格的。但是現在衛狂有這個資格,因為他是起義的領袖他有這樣的政治資本,特別是現在的皇帝根本就壓不下這場起義,他也很希望和起義領導人談判。通報了他的身份后,皇帝果然對手下說:「讓他進來,讓他進來。」

「皇上您想必也很想見我吧。」衛狂說話的口氣永遠都是這樣橫,「我今天就是來為皇上分憂的。」

「衛狂!朕還是皇上。」皇帝顯然對他的蠻橫有些不滿,「你說話的時候請注意分寸。」

「呵呵,一國之君居然竟注意這些虛的。我們談正題吧。」

「談可以,但是朕要告訴你,朕是一國之君,你休想在朕這兒得到什麼好處。別以為現在佔了點兒小小的優勢就能怎麼樣了,朕完全有鎮壓的力量。」

「自欺欺人!你如果有能力鎮壓,你會接見我?不過你也放心我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請求的,只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些對人民有利的請求。」

「說!」皇帝故意擺了下姿態也不說答應不答應,只是讓衛狂說。

「陛下深居皇宮可能並不知道您的一些政策給人民帶來了多少的災難。我只想懇求陛下不要再做那些事了。首先要停止征遼,其次要停止修築行宮,懲治治河的貪官污吏,還有就是不要追究參加起義的百姓。」

「難道這些真給百姓帶去災難了,朕查實后一定廢止。」

「皇上能夠答應這足以證明您是個明君,我一定履行諾言幫皇上退掉起義軍,不過大元帥方面還得皇上自己解決。」

「你只要幫朕退了起義軍就可以了,那個逆臣不過是帶了些烏合之眾的小丑。不過你還得答應朕件事,你的行為因為是謀反,等退了起義軍之後,你要回來伏法,不然朕將來難以號令天下。」皇帝雖然名為商量,但是口氣卻不容商量。

「我答應。」衛狂不無感慨地說,「我做的事我會負責。只要皇上能履行諾言就可以了。」

衛狂與皇帝都履行了諾言。那個大元帥果然如皇帝說的一樣不中用在沒有起義軍的幫助下很快就被打敗了。那些治河時的貪官也都一一查明后伏了法,當然,松均也趁著動亂的時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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