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六

子衿六

「喂,把你們班管事的叫出來。」陳周兮半倚著椅子,戲虞地看着驚訝的眾人。

哦?是沒見過這樣的陳周兮不習慣嗎?還是說,你們喜歡那個軟弱的陳周兮?真是諷刺,那麼被你們嫌棄的小姑娘變了,你們反而想過去的那個陳周兮了。笑話。

陳周兮依舊坐着,站起來的是趙雲的靈魂,斜眼看着這一眾悲喜劇的演員。好熟悉的目光,上次看到這種眼神還是在荊州吧,我視萬千敵軍如無物,他們的眼神中除了恐懼,還有絕望,甚至放棄了反抗,靜候着宿命的到來。

「嗯?你們管事的呢?」陳周兮加重了語氣,鬆鬆垮垮的半倚著桌子,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數十秒后才有一個小男生慢慢地走了過來:「我,我是班長,我是管事的。」陳周兮瞥了他一眼,毫無氣勢沒有絲毫威嚴,不具備領導力。這種班長也是傀儡吧。

「你不是。」陳周兮換了只腳翹著二郎腿,「我要的是在班上真正有發言權的,那才是管事的。」陳周兮又斜視着這個小男生,「你?傀儡而已。」

班長一臉尷尬的站在那裏不敢說話。這是那個陳周兮嗎?被欺負了也不敢說話,什麼都肯做來討好我們的陳周兮?現在這人的威壓感覺如高山一般,陡峭嚴峻地咄咄逼人。就好像……野獸在給予待一擊封喉的獵物獵殺前的娛樂,讓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兮兮,你這是怎麼了?」又是那個李敏欣,哦?又有什麼戲想演?「兮兮,你怎麼能怎麼說班長?班長為了班集體每天都很努力啊。」哦,現在開始演體貼包容女的形象了嗎?真的是厲害了,直接給自己立下了好的人設,而反襯就是自己嗎?

「如果班長真的那麼努力,而你也真的那麼尊敬班長」,陳周兮走向坐着的李敏欣彎下了身子,貼近她的臉笑到:「那怎麼昨天體育課結束時沒看到你搬墊子呢?把所有任務都丟給了班長?」李敏欣驚恐地看着這個有着熟悉的臉卻有着截然不同氣質的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己花了這麼長時間立下的人設怎麼能讓你一天給破了!「哦,是當時王丹妮叫我陪她去買水了。」陳周兮的臉貼的更近了,笑意也愈加明顯:「所以說,你的意思是,班長還比不上那瓶水?」

陳周兮猛然站起來看着那個傀儡班長,笑着說到:「喂,那個為了班集體每天都很努力的班長,聽到了嗎?這就是他們對你的尊重。所以,你的努力到底是什麼呢?養著這群白眼狼?」

李敏欣瞬間變了臉色,有她這麼理解別人的話都嗎?!自己的意思是有另外的事無法幹活,怎麼就被她引申到其他的意思上了!但是李敏欣無法應答,因為對這個可有可無的班長,她確實沒給過什麼好臉色。

「嗯?你說我說的對嗎?」陳周兮又扭過身接着彎下腰看着李敏欣的眼睛,李敏欣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了!

今天的陳周兮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咄咄逼人寸步不讓!是受什麼打擊腦子壞了嗎?!

「你別太過分了!」隨着一掌拍在桌子上的巨大聲響,從角落裏傳出了一個聲音。陳周兮抬起頭看着角落裏的那個人影。

哦?管事的終於出來了嗎?

出現在趙雲眼前的是一個精瘦但是顯出很壯實的男生,擱在以前倒是一個參軍的好苗子。

「你想幹嘛?!」男生怒視着陳周兮,本就不高的小姑娘現在顯得更矮了。

陳周兮插著兜彎著腰慢慢走了過去站在男生的面前,

因為一直低着頭所以無法看見她的表情,不過若是再觀察仔細一點,會發現她的身體在顫抖。是害怕嗎?怎麼可能,貫徹著趙雲靈魂的陳周兮的身體在狂笑。

「我啊,」陳周兮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嚇得男生一愣。「覺得這管事的位子,該換一換了。」

下一瞬,男生仰著頭倒飛了出去,每個人都看見了他的鼻血在空中化過的弧度。

砰的一聲,轟然倒地。

「你幹什麼!」「你怎麼打人!」「你有病吧……」人群終於開始沸騰,陳周兮的出手給了他們叫囂的機會,每個人都在表達着自己的「憤怒」,但是又有多少人為他的被打而暗暗叫好呢?天知道。

陳周兮推開人群做回自己的位置,直接把腳架在桌子上冷笑着看着這世間百態。真是聒噪,這群人是屬狗的嗎這麼喜歡叫。

陳周兮一腳踹飛自己的桌子,「安靜!」然後搬起自己的椅子到教室正中央,「從現在起,這個班歸我管了,」趙雲的眼裏有野獸的壓抑,「如果有什麼小群體故意孤立別人的,」嗯?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感覺她看了我一眼?李敏欣禁不住這從未見過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斷骨。」

人群安靜下來回味着陳周兮的話,教室里像空無一人一般。長久的沉默。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你算什麼東西,擱這指手畫腳?!」

陳周兮走到他的面前:「不算什麼,只是能廢了你。」說完又是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右臂突進架住,反手一轉,幾息之間男生已經被陳周兮反扣在手,而前臂的彎曲弧度……那突出來的,是骨頭嗎?

「還有人嗎?」陳周兮回頭,看着這群可憐的獵物,又笑了出來。

中午時分,午飯時間,而陳周兮終於從教務處出來了。上午鬧了這麼大的事,可算是解決了。

「喂,誰允許你隨便用我的身體的?」陳周兮瞪着一旁的趙雲,而這混蛋吹着口哨就行沒發生這事一樣。「還打了別人,搞出這麼重的傷!」當然,最可氣的是全部賴在了自己的頭上!

「我不是叫武曌來處理了嘛,完美解決,我們是正當防衛,多好的方案。」趙雲依舊閉着眼哼著歌飄在空中任憑小姑娘帶着自己往前走。

「我也很不理解,她是怎麼做到的,一開始張口閉口要讓我退學的教務處主任看到武曌立馬改口恨不得叫我爺爺,出門時還一副責怪我的語氣說我怎麼不早點告訴他被排擠這事。」陳周兮從口袋了掏出一根火腿腸剝開了包裝。這是早上出門時帶的,因為自己經常起晚了來不及吃早飯。

「他?他是怪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你有武曌罩着。」趙雲睜開了眼看着眼前富有活力的少年少女們,開始懷戀起自己並不存在的青春。「至於為什麼嘛,你知道武曌掌握著這個市的經濟命脈嗎?現在國內市面上或大或小的公司她基本都在後面插了一手。」

「嗯?這麼說她很有錢?」陳周兮驚呼。「也不能說很有錢吧,就是之前曾經在中東時拉石油到俄羅斯去賣。」陳周兮愕然。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像力,這還真是不差錢啊。

「不過算是因禍得福,主任說我受驚了,讓我回去休息一下今天下午就不用來了,額,我這算是被停課了嗎?」「要是你願意他現在給你發畢業證都行。」

陳周兮笑出聲來,趙雲瞥了她一眼,也笑了出來。

「你一直表現出不正經的樣子,也是在偽裝吧,其實你的城府很深的對吧?」趙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不應該他回答,問問題的人心裏都有一個自己想聽的答案,如果自己說出來了就沒有懸念可言了,就失去了大量的快樂。

陳周兮當然也不是傻子。

趙雲看到自己那樣的窘態,並沒有問自己要不要幫忙,而是直接強行上了。如果真的問了,按自己的脾氣,會很倔強的拒絕吧,然後忍受着後悔與孤立。

趙雲當然也不傻,自己鬧得這麼大,還強上了小姑娘的身體,結果她全程一句話都沒有。

其實她也忍受不了這群人了吧,但是沒有勇氣拒絕討好,總覺得自己已經討好這麼長時間了,突然放棄有點捨不得。萬一他們良心發現接受自己了呢?陳周兮還是幻想着忍受就能夠解決事情,不就是甜點嗎,自己明天帶給她然後道個歉不就完了。這種美夢不實際啊。

既然你執意要沉醉在自己編製的美夢裏,那我就推動你必須走幾步,直到看清蝴蝶的本質依舊是蝴蝶,而莊周也永遠是他自己,不會有化蝶的可能。

陳周兮和趙雲一直都沒說話,就這樣安靜地,走向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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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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