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叄 戰與逃
斷野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小孤子的身後。
黑衣人不急不緩的從遠處走來,抬手一個個符文飛出,構成結界把整條小巷籠罩。防止能量波動的泄漏的同時也防止了斷野他們的逃跑。
「怎麼辦?」
斷野問小孤子。
「我拖住他,你跑。」小孤子看着黑衣人。不同於擂台上的時候,此刻的黑衣人,就連他都感覺到其體內洶湧的能量。
「我跑不了的,你卻可以。」小孤子向前邁了以步。
「嘿……」看着挺身而出的少年,黑衣人笑了。「無聊哦,這種噁心的捨己為人。」
小孤子掏出一把匕,劃破手掌。鮮血流出,滴在地面上。黑衣人饒有興趣的看着那個少年。小孤子從口袋中掏出許許多多小包,撕開,粉末飄散在空中。斷野捂住了口鼻,看着小孤子。
「跑,活着,然後替我毀滅這世道!」
小孤子把粉末吞下,同時灑遍全身。全身綠煙飄起,小孤子七竅流血。
「別回頭!」
說完,朝黑衣人衝去。
斷野轉身,朝小巷盡頭跑去。
「嘿嘿……」黑衣人對斷野的逃跑無動於衷,整條小巷被結界籠罩,憑那個弱小的小子絕對破不開。
他看着衝來的全身冒着綠煙的少年。抬腳一腳踢中他的胸口,鮮血從胸腔湧上喉嚨。小孤子噴出一大口鮮血,撒向黑衣人。
嗅動鼻子,那平時令他興奮的鮮血此時卻帶給他危險的感覺。
「切。」他向脫身後退,然而,少年突然緊緊抱緊他的腳。血霧落到了他的臉上。除了一股令他噁心的氣味之外沒有什麼可令他擔心的。
「嘿……」他伸出左手,抓住小孤子的喉嚨,把他提了起來。
「最喜歡殘殺那些所謂的善人了。」
「我……是惡人。」
看着因呼吸不暢而滿臉痛苦的少年,他冷笑着。毫不猶豫,抬起鐵爪,緩緩的刺入他的胸口。咬着牙,鮮血從口中流淌而出。小孤子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掌,抓在黑衣人的臉上,抹他個滿臉血紅。
「呵呵……」小孤子笑着了,即使鐵爪插進了心臟。
砰!把少年丟在牆上,伸出舌頭添了下嘴上的血液。「善人噁心的味道。」
小孤子滑下地面,掙扎著坐了起來。靠在牆上,抬頭望天。
黑衣人看向小巷的盡頭,朝前走去。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躺在牆邊的少年。即使知道他被刺穿了心臟肯定活不了,但是,他還是鐵爪一揮,破空聲響起。
「野小子,救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然而,我不後悔。」
猶如劍氣般的力量撕開他的胸膛露出森森白骨,鮮血如溪流般把小巷染紅。
殘留着笑意,少年垂下了頭。
感知到少年消逝的生機,他朝小巷盡頭走去。拐過一個彎,走到小巷的盡頭,黑衣人皺眉。這裏已是結界的盡頭,亦是小巷的盡頭。結界仍在,沒被破開。然而,那個少年卻不在。
他抬頭看向天空。
「切!」
他一招手,一個個符文飄回他的手中。嗅了一下空氣,他露出了笑意。
「被鎖定的獵物是逃不掉獵人的。」
沒有回頭,斷野一直跑。
雖說戰城的城區有戰門弟子護衛著,沒有人敢在街區上動手。可是,一旦被盯上,即使他不敢動手,他也可以一路跟隨,斷野總不能一直呆在街上。況且到了夜晚,街市散去那又怎麼辦?去求戰門庇護?作為一個沒人認識,身穿破衣的少年。戰門只會認為這又是一個懶惰到連乞討都不去的乞丐。
離開這!越遠越好。
不明白黑衣人是怎麼盯上自己和小孤子的,但既然被盯上了,就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出了城。但這並不代表安全,必須躲起來。
戰城的四個城門只有三個開放,而西門卻是常年禁止通行。戰城的西方,有着一條彎月形的山脈,月牙向東。也因此,無論是南北通行還是東西商往的人都是繞過戰城的西方。而月牙山脈與戰城包圍的中間,有着一大片森林。
那裏是野獸的家園,也是斷野他們天然的裹腹之地。
「晴雨師姐,爹爹為什麼把我們傳送到這啊?」
晴雨把手放着心夕的後腦勺上,不讓她回頭。
「心夕不是想快點去看那條大河嗎?」
「嗯!」
「我帶你去哦。」
「好啊好啊。」心夕拍著小手。「不過,師姐。」
「怎麼了。」晴雨帶着心夕加快飛行的度,前方不遠處,便是戰城,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高大像山脈般的城牆上的符文。
「我肚子餓了。」心夕摸著肚子說道。
「呵呵……」晴雨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先去吃飯吧。」
「嗯!」
萬里無雲的天空,此時卻飄蕩著一朵烏雲。
擺手一揮,空氣凝聚成劍刃斬向烏雲中那個瘦小的身影。
黑霧凝聚成一支鬼爪,把劍刃抓碎。
「余宗主這是在小看我嗎?」
黑霧包裹着瘦小的身影,衝到余成身前。鬼爪從黑霧中探出,抓向余成的腦袋。余成擺手甩開鬼爪。
「殺了他們。」
「是!」身後的兩個弟子齊聲應道。
「呵呵……余宗主對我們好大的恨啊。」
余成沒有說話,全身電光泛起。
「好!既然余宗主如此雅興,那我們就大戰個幾天幾夜,誰堅持不住誰是孫子。」
黑霧瀰漫,從黑霧中,一條條黑刺刺出,刺向余成。雙手被電光包裹着,余成抓碎刺向自己的黑刺。
冷冷的看着黑霧中的老頭,電光凝聚成一把長劍,拉出一條電弧,對着老頭斬去。
「吼!」黑霧凝聚在老頭的身後,形成一個魔影。魔影張口大吼,聲波如水紋般散開,電弧散開。余成空中踏步,身體如箭般shè向老頭,手中的電光劍刺向老頭。老頭乾瘦的雙手被黑霧包裹着,抓住刺來的劍刃。
「余宗主着急嘛,慢慢來。」
余成平靜如水。電光劍散去,匯聚在手心中,形成一個光球。沒有絲毫滯澀,余成抓着雷球轟向老頭。老頭雙掌交叉擋在身前。
轟!
黑霧包裹着老頭倒飛。沒有停止攻勢,余成雙手結印。
空氣中泛起一股可怕的波動,一個陣圖從余成腳下展開擴大,瞬間把老頭及他的兩名弟子和那十幾名邪道都包了進去。
「陣——雷獄!」
晴朗的碧空突然響起了霹靂。萬千雷電如落雨吧下落,如浩瀚雷劫。
老頭亦快雙手結印。黑霧形成一個繭把他包裹在內,抵擋這雷劫。
雷劫散去,陣圖散去,在場卻只剩餘成、余成的兩名弟子和老頭四人。
看着遠處的黑繭,余成的雙手揮動。空氣中電光閃現,如一條條靈蛇般撲咬向黑繭。
黑繭裂開,老頭一出現就看到一條條雷蛇撲向自己。大罵「卑鄙無恥」卻不敢有絲毫懈怠。黑霧擋在身前,形成一面屏障。雷蛇撞在黑霧屏障上,出嗤嗤的聲響。身影一閃,突進到黑sè屏障前。余抓着一條電芒,向前刺去。電芒穿透屏障,刺穿老人的肩膀。老人皺了下眉頭,伸手摺斷電芒,快退後。
嘶嘶的雷電從被折斷的電芒上迸裂,剎那間光芒萬丈。
雙手結印,余成看着飛退後的老人。
「無原,無有!」
「弟子在!」身後的兩個青年回答。
「去戰城,找到晴雨和心夕。」
「是!」長的無原應道。
「可是……」而短的無有卻猶豫着。
「他在拖延時間,戰城一定也有邪門的弟子。」
「師傅保重。」
說完,無原和無有繞過戰場,飛向戰城。
「趕不及咯。」老人看着那飛走的無原無有,即使想去截住,但肯定會被余成阻擋,所以他什麼也沒做。
余成伸出手,崩裂的雷電聚集咋手心,一股攝人的氣息瀰漫整片高空。
黑霧治癒了肩膀上的傷,老人活動了下肩膀,看向余成。
凝聚在身後的魔影低聲咆哮,老人用食指在身前的空氣中畫着一個個符文。
「雷龍——嘯!」
嗷嗷嗷!!
一聲震耳yù聾的咆哮震散飄蕩在空中的黑霧。余成看着老人,把手心中的雷電光球扔過去。
雷電光球瞬息即至老人的身前。看着身前不遠的光球,電光閃動的光球中一條白sè的游龍在遊盪著。
瞬間,光球光芒刺目,雷電密佈整片天空。
老人雙手急結印!
嗷!龍嘯在身前響起,震耳yù聾。爆開的光球中鑽出一條巨大的雷龍,雷龍盤旋在空中,高昂着龍,俯視着乾瘦的老人。
「魔——滅刃!」
一個個符文烙印在空中,相互呼應。一股詭異的氣息從天上流出,萬里烏雲的天空這時已烏雲密佈!
順着那誘人的鮮血的氣味,黑衣人走出了戰城。
看向西方,他勾起了嘴角。
「嘿,只要被我嗅到了鮮血的氣味,你永遠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黑衣人轉頭看向東邊的天空。那遙遠的碧天下,一朵有如墨的烏雲中雷光閃動。「沒時間了啊,不過,足夠了。」
向著西方,邁動了一步。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掌,掌心處,烏黑一片。「毒?」他想到了小孤子,想到了那個少年灑遍全身的粉末。
「切。」他用右手的鐵爪隔開掌心,黑sè的鮮血流出。同時用真氣把手掌上的身體里毒素逼出來。做完這一切,他邁步朝西方走去。然而沒人告訴他,他此時的臉已經青黑一片。
茂盛的樹林中,有着斷野和小孤子千辛萬苦搭在樹上的鳥窩,因為樹下實在不安全。坐在鳥窩中,斷野掏出了程遠送的那顆丹藥,服下。
樹下傳來野獸的吼叫,那是爬樹造成手臂的傷口裂開所流的鮮血吸引而來的嗜血野獸。反正爬不上來,所以斷野沒有在意。
他躺在幾條木板搭成的床上,右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半塊玉佩,把半塊玉佩放在眉心。感受這玉佩上傳來的涼意,他閉上了眼睛。
獨自一人來到了戰城。
曾經有個一個願望,就是去三個古遺城看看,在那古老的城牆上留下個到此一游什麼的。但,如今站在戰城從未見過的熱鬧和寬闊的街道,他卻沒有絲毫興奮。面對着三古遺城之一的戰城,十三歲的他的只是低垂著腦袋,捏緊拳頭,默默的流着淚。
遠處突然衝過來一個人,與他擦肩而過。從他破爛的口袋中拿走了一個用沾著鮮血的布條包成的小包后,撒腿就跑。
他趕緊擦乾眼淚,追逐著那個小偷。
跟着小偷拐進了街巷。
「站住!」
即使在用力的叫喊都沒用,前面那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偷跑得更快了。
「這麼緊張,一定是好東西吧。」
小偷邊跑邊解開了布條。
「站住,還我!」
「嘿嘿,肯定是好東西。不然不會綁得那麼結實。」小偷遇到了死結,邊跑邊用牙齒咬。
「喂!!還我啊啊!」
對身後傳來的叫喊無動於衷,小偷的心思全在手中的小包中。以至他甚至不知道他跑進了一條死胡同。
終於揭開了布條,看到的卻是一枚帶有裂縫的玉佩。
「坑人啊!」玉佩再好,碎了就不值錢了。這是他的認知。
砰!整個人撞在牆上,鼻青眼腫,鼻血橫流。他吸吸鼻子,轉身,看向追來的人。
「別追了,還你。」
小偷把玉佩使勁一扔,扔到他的身後。咔嚓一身,玉佩碎成兩半。回身走到碎掉的前,默默的撿起。
小偷見勢不好趕緊開溜。
「為什麼啊啊!」
把兩半玉佩卧在手心,他轉身,如瘋的公牛般追上小偷,把他撲到,一拳一拳的打在小偷的臉上,小偷還擊。於是,兩個十幾歲的小孩扭打了起來。
……
「為什麼啊?」無力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望着藍天。眼淚抑制不住流下。
小偷同樣無力的躺在地面上,喘著氣,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小偷站了起來,用手擦了擦鼻子。
「我看你挺會打的,做我小弟吧。等以後有錢了,買十個更好的玉佩給你。」
「我才不做小偷!」
「只是做我小弟而已,沒叫你做小偷。」
「我才不做小偷的小弟!」
「那……」小偷思考了一下。「做我朋友吧。」
「我才不做小偷的朋友!」
「……」
他爬了起來,握著碎成兩半的玉佩,默默離開。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偷你東西的,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雖然破爛,但卻可以看出質地非凡,我還以為落魄大戶的少爺,料想會有些好東西才動手的。喂喂!你聽到沒有,你這樣還得遭偷,雖然你貌似沒什麼可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