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肆 求生

順着鮮血的味道，黑衣人找到了斷野寄身的樹屋。

看着那搭建在大樹上的像鳥窩一樣的樹屋，看着那樹榦上尚未乾涸的血液，黑衣人勾起了嘴角。抬手斬殺樹下的野獸，鮮血濺出，染紅樹榦。

斷野翻身坐起，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騰而起。他把手中的半邊玉佩放回口袋，然後環顧整間房屋。兩張床，一張桌子。有弓箭，弓是柳條加線，箭矢也只是削尖的樹枝而已，即使有一兩柄刀劍卻也銹跡斑斑。這種東西連在與野獸的拼搏中都沒什麼作用。對了！他走到那張屬於小孤子的床邊，從一個破布包成的枕頭中找到了一把匕。看着著匕，他卻苦笑一聲。

「毀滅世道嗎？」他握緊了匕。

突然，樹屋搖晃了一下。斷野一驚，馬上趴下。

又是什麼凶獸撞擊著樹木呢？斷野皺了下眉頭。剛要站起，地板卻在慢慢傾斜，讓他差點滑倒。

「？！」他抓住床腳，同時把匕插入地板。

地板的確在傾斜，不，正確來說，整個樹屋都在傾斜。而這樣的結果他能想到的就是－－樹，倒了。

樹屋傾斜得越來越來快，到最後他甚至抓着床腳懸在了空中。知道這是要倒到地面了，斷野注視着身下的的木板。在撞到地面的瞬間，斷野深呼吸準備向前一個翻滾作為緩衝。雖然還是摔在了木板中，但還可以承受，至少不會太痛。

「嘿……我是不是應該放火而不是砍樹呢？」黑衣人站在樹樁邊，看着斷野。「不過，那樣的話，如果你沒有跳下來的話我就無法品嘗你那誘人的鮮血了。對於鮮血這種東西，還是鮮活的好啊。」

斷野看着黑衣人那張青黑的還殘留着斑斑血跡的臉，笑了。

小孤子啊，我又欠你人情了。雖然還不了了，但請你放心，我好好幫你照顧好翠花的。

「你可知，你已死道臨頭？」

斷野走到原來的地板現在的牆板前把匕拔了出來，指著黑衣人，開口說道。

「嘿……」黑衣人揮動鐵爪，三道月芒飛出，斬向斷野。

不能硬抗，這在之前就已經證實了。於是，斷野一個驢打滾滾躲開月芒。砰！月芒把木板斬碎，灰塵瀰漫，遮住斷野的身影。一塊石頭飛出，砸向黑衣人，黑衣嗤笑一身，偏頭閃過。並沒有寄希望在那塊連自己都砸不疼的石頭上，扔石頭只是為了轉移黑衣人的注意力。

所以沒有半點戀戰，斷野在扔石頭的時候就藉著塵土的掩蓋，從剛才月芒打開的缺口逃跑。

手一揮，空氣中形成風刃切入灰塵中。木屑飄起，激蕩的風把木屑和灰塵都吹散。

遠遠的看着斷野的背影，黑衣人殘忍的笑着。

「這種遊戲我玩膩了，在戰城之外，我可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全身黑霧飄起，黑衣人漂浮上了高空。比雄鷹還快的度，黑衣人朝斷野追去。

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到那個在空中追殺過來的黑衣人。斷野跑得更快了，而且專門繞着樹跑，利用高大茂盛的樹木來遮掩黑衣人的視線。雖然餓了半天，但程遠給的丹藥顯然效果奇好。不但治療了他的傷勢，同時也補充了他的體力。

「切！」看着時常消失在視線中的少年身影，黑衣人皺了下眉。

飛得太高，因為枝葉的遮掩剛加看不到。而飛得太低，又得閃避那密密麻麻的樹木。少年的身影時常消失在視線中，而每一次消失就會改變方向，讓他根本做不出攔截。即使飛行的度優勢拉近了距離也會因此而又被拉開，沒被甩掉已是萬幸。

可是這樣下去不行！

落在了地面上，黑衣沒有再追。割破手指，鮮血滴在落葉上，他雙手結印。一副陣圖在他的腳下展開，瞬間擴大。

看着身後迅蔓延到腳下的陣圖，斷野加快度，但還是被追來了。大範圍擴散的陣圖讓斷野更本無法躲避。

「嘿，找到了。」

雙手按在陣圖上。

「血遁！」

黑衣人的身體化為鮮血融入陣圖中，以電光般的度朝斷野竄去。

腳下突然竄過一條血流，斷野馬上止步，轉身往回跑。

血流中探出了一條森然鬼爪，抓住了斷野的腳裸。斷野摔倒在地，摔個七葷八素，頭昏腦脹。陣圖散去，血流突起，慢慢凝形成黑衣人。

黑衣人站在斷野的身後，看着趴在地面上的斷野，黑衣人殘忍的笑着。

「無知弱小的凡人。」

斷野爬了起來，看着黑衣人。

「去死吧！」

風刃捲起落葉，朝斷野絞殺過去。手中電光閃爍，斷野抬手轟了過去。

轟！斷野倒飛三米，摔在地面上。

「哼！」揮動鐵爪，三道月芒封鎖了左右，斬向斷野。斷野沒有站起，沒有那個時間。躺在地面上一蹬，腳下電光閃動。斷野的身體像是被推動般向前竄出去。月芒在腳底斬下，破草鞋被切開，斷野毫不在乎，站起來就跑。

「你跑不了的。」

身形如妖魅般閃現，幾個閃爍間出現在斷野的身前。砰！一掌打在斷野的胸口，鮮血噴出。伸出戴着鐵爪的右手，抓住了斷野的喉嚨，把他的身體提了起來。伸出舌頭，添了一下空氣中飄散的血霧，黑衣人看着斷野。

「果然呢，怪不得那麼甘甜誘人。」

黑衣人哈哈笑了起來。「甘美如泉的血液啊，着實讓人yù罷不能。」

斷野雙手抓住黑衣人的右手，電光在掌中亮起，傳遞向黑衣人。

黑衣人不屑一顧。那微弱的電光只能給他造成酥麻感，一點危險都沒有。

「那麼……」黑衣人把斷野懸空按在樹上，裂開牙齒，咬向斷野的脖子。

斷野閉上了雙眼，口中無聲的呢喃著。握緊黑衣的雙手，斷野睜開了雙眼。

「雷！」

轟！！

雷電從斷野的體內爆，把黑衣人炸飛。

「？」落地，看着遠處那顆巨大的雷電光球，黑衣人驟緊眉頭。低頭看了眼斷掉的鐵爪，他『切』的一聲，解開手腕的鐵爪丟在地面上。

雷光收縮，在斷野的手心聚集成一個拳頭的雷球。

腳下電光一閃，斷野突進到黑衣人身前。對攻來的斷野不屑一顧，他抬起手掌，手掌中黑霧飄起。然而……

噗！黑衣人突然噴出了口鮮血，青黑的臉上已是烏黑一片。

轟！雷球打中了黑衣人的黑臉，黑衣人直接倒飛出去，鮮血撒滿空中。

半跪在地面上，看着重重摔在地面上的黑衣人。

小孤子，謝謝你啊。

「嘿嘿！！哈哈哈哈！！」

黑衣人爬了起來，低垂著頭。鮮血滴下，把地面染紅。

「我要你死！！死！死！！死啊啊啊啊！！」

黑衣人看向斷野，雙目血紅。面目全非的臉，血肉模糊一片，露出森森的牙齒和白骨。

斷野握緊匕，嚴陣以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人仰天長嘯，鮮血從他的身體中湧出，砰的一身，整個身體炸開。

與身體不成比例的血量，腥紅的鮮血形成一個大大的血泊，而斷野就站在這個血泊邊緣。

咕咕！

腳邊的血水突然冒起了泡，一隻血液凝形的鬼爪抓住了他的右腳。前方的血水凸起，凝形成一個沒有口鼻耳朵只有一雙血紅sè眼睛的血人。匕切過血人的胸口，帶出一串血花就像切過水一樣。血人抬起雙手，左手抓住斷野的肩膀，右手抓向他那隻能說俊不能說是帥的臉。

這是報復嗎？

斷野左手抓着一片電光，轟碎血人的胸口，右手握緊匕切斷血人的左手。同時左腳抬起，提在血人的身體上，電光閃動。

砰，右腳被血泊中的鬼爪抓着，斷野因此摔了一跤。趴在地面上，血水從腳邊漫過來。用匕割斷抓住右腳的那隻鬼爪，斷野利用電光步離開了血泊。

看着那慢慢朝自己漫過來的血泊，斷野退後了幾步。

「我要你死！」

被轟掉半邊胸口斬掉左手的血人回復原樣，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斷野。

「我的嗜血，我的魔道！」

黑衣人的聲音傳來，血人的身後，一個血液魔影慢慢成形。

「血魔？」

「死！死！！」

血人向段你也走去，他腳下的血泊也跟着他移動。斷野轉身，撒開腿就跑。

「死！死！！死啊啊！！！」

一條條鮮血長刺從血泊中shè向斷野，斷野繞着樹飛奔。嗤！鮮血長刺刺穿樹木，穿透了斷野的左肩。

血泊漫了過來，度不慢。血人伸出左手抓住斷野的喉嚨，右手五指變成刀狀。紅sè的雙眼充斥着殘忍和嗜血，右手輕輕的抓向斷野的胸口。鋒利的到割開皮膚劃開一條條不深不淺的血口，像花朵般綻放在斷野的胸膛。左手，電光閃動，轟向血人的胸口。血人胸口炸開，卻又被修補回來，斷野皺起眉頭。

「哈哈哈！！」

伸出右手食指，抵在心口去，緩緩刺入。變化成刀狀的食指劃開皮膚和血肉，慢慢刺入胸腔內的心臟。

不能再猶豫了，拼了！掏出小孤子給的小包，用匕刺破，插在血人的右手上。粉末如灰塵般粘附在血水上，眨眼劍融進鮮血手臂中。

砰！血人的手臂化為血水，散落在血泊中。抓住機會，匕隔斷血刺和血手。腳下電光閃動，斷野跳出了血泊，卻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啊啊啊啊！！」

血泊中傳出黑衣人的慘叫聲。斷野握住左肩傷口，撕開衣服簡單的包紮一番。

黑衣人在慘叫着，血泊如沸騰般咕咕的冒着氣泡和濃煙。

小孤子的體質很奇怪，其血液本身就是沒毒，他的血液中一旦融入有毒素的東西，就立即化成奇毒。而且，融入的毒xìng越強，化成的毒血就越毒。而他本身百毒不侵。

曾經斷野和小孤子闖入深山，很不幸的運到一條有net般粗的毒蟒，很不幸跑到一面絕壁邊。本來以為必死無疑，小孤子說只要活者出去，就一定要娶一個媳婦。然而，那面絕壁生長一株**花。那淡淡的香味迷昏了斷野，也迷濛了獨蟒，小孤子卻沒有絲毫不適。於是，小孤子大戰毒蟒。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小孤子的手臂被咬傷，卻因此，蟒蛇暴斃。

當斷野看到黑衣人一副黑臉時邊知道他被小孤子下毒了。或許由於黑衣人功力高深，抑制了毒素。可是，小孤子調製的毒有很多是專門針對修真者的，越運用力量毒xìng就越強。

「啊啊啊啊啊！」血泊中一條人的手臂伸出。

斷野退後了一步，做好黑衣人死前反撲的防備。

黑衣人從血泊中爬了出來，睜著血紅sè的雙眼仇恨的看着斷野。

黑衣人掙扎著站起，裂開牙齒，笑得很慘忍。

「既然死，就……」

斷野沒等黑衣人說完，把匕當飛鏢朝黑衣人的眉心shè去，滿是血跡的匕帶着電光，shè向黑衣人的眉心。

「那就一起死吧！！」

轟！！

紅sè光芒的從黑衣人的眉心炸開，匕化為粉末。

咬着牙，斷野閃到樹后，同時蹲下，雙臂交叉擋在身前，雖說這樣沒多大作用。光芒撕碎樹木，撕裂斷野擋在身前的手臂的皮膚血肉。巨大的力道把斷野瘦小的身體刮向森林的深處。

不，樹木或許還是有點作用的。斷野看着周圍不斷變化旋轉的風景，想到。

終於活下來了，小孤子。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