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41章 第41章

醉花峰,無濟仙尊從白紗拂動的殿裏出來,一身白衣在陽光下耀眼奪目,卻和那周遭的花團錦簇格格不入。

無濟仙尊站了良久,直到不遠處傳來一聲鶴鳴,那精緻纖長的白色睫毛輕輕一抖,這才抬步,踩在通向殿下的白玉階上。

「無濟,你醒了?」一位衣袂飄飄的老者倉皇而來,長髯已白,飄動在風裏,顯得格外地瘦削。若是容霜至在,許會發覺,這老頭的那雙如鷹勾般的眼睛格外地熟悉。

「是呀。」無濟仙尊迎著陽光,任憑自己散開的白髮輕飄在風裏,淡漠道:「現在該我守宗,我自然會醒。」

「是嗎?」無相仙尊笑笑,剛想落下,卻看到無濟仙尊凌空而起,袖間一擺,忘川劍便凌厲而出,似有吟嘯般,令山嶽都輕輕震顫。眨眼之間,無濟仙尊已然到了自己跟前,面色蒼白,似是生生和著繁華似錦的天地割裂開來,沒有一絲的顏色與生氣。

「你要做什麼?」

「有一件事,我未曾問,卻並不代表我不知道。」無濟仙尊的聲音仍舊是淡漠的,卻似帶了千斤重般,肆無忌憚地朝着無相仙尊碾去。讓重傷未愈的無相仙尊一個皺眉,剛想說話,卻只聽到無濟仙尊繼續道:「無慈為何也出關了?」

「他為何出關我怎麼知道?」無相仙尊眼裏慌亂閃過,卻還是強自鎮定道。

「是嗎?」無濟仙尊低應一聲,繼續問道:「當年你告訴我,文瀾在那浮雪山下耗盡靈力,無奈之下自願捨生成陣,將魔窟封印。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當年也是奄奄一息在浮雪山下被你尋回來的不是嗎?若是你早來一日,文瀾便不會死。你該知道,文瀾最初不過是我破岳峰弟子,最擅陣法,而非劍法。鏖戰十幾日,已是極限!」無相仙尊冷著臉,毫不留情地說着,那一張一翕的嘴,似是刀片一般,不斷凌遲著容寒的心。

「是呀。若我能早去一日,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容寒有些發怔,一手撫著忘川劍的劍身,冰寒的眼裏一抹憂傷劃過,最終還是決然而去。

「你要去哪裏?」無相仙尊眼皮一顫,望着他的背影,只覺得涼意從心上只攀頭頂,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浮雪山,擅動浮雪山陣法者,我要親自將他們,格殺勿論。」

。。。。。。

古景在玉舟附近安了營,扎了寨。法寶像是一片碧青葉子似地飄在空中,在風雪裏格外不顯眼。卻被顧雲舟日日在玉舟里探頭探腦地盯着,但凡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也被盡收眼底。

「你到底要讓我看多久?」顧流風狠狠瞪着施施然坐在一旁捧著個杯子喝茶的顧流風,生氣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看到我不想讓你看了為止。」顧流風給他一個假笑,無情道:「白養你那麼些天,總要有些用處。」

說罷,不管顧雲舟那恨不得撅上天的嘴,泠泠看了角落裏的孤影一眼,問道:「孤影,這位老者如何?」

「暫時吊住命並不在話下。」孤影好久未言的聲音更是嘶啞,頗為疲累地倚在榻上,回稟顧流風道:「不過他身體里,這個可以抑制魔屍毒的靈寶,我一時想不通,是怎麼被放進去的,未曾修鍊過,卻被恰好放置在丹田三寸之內。這靈寶自行在他丹田內流轉,怪不得能夠福蔭他一輩子。」

「嗯。「顧流風胡亂應一聲,還是勸他道:」勉力而為,總有一天,咱們能知道,這味毒怎麼解。」

待到一一問候了,才轉向一旁的容霜至,眼裏透著一股遲疑,還是笑道:「身上的魔屍毒可有大礙?」

「無妨。」容霜至搖了搖頭,問道:「可有消息了?」

「唔,應該有了吧。」顧流風含糊其辭地答道。

卻更讓容霜至心浮氣躁了,頗有些氣餒地撣了撣袖子,問道:「江師兄呢?可有什麼線索?」

「先生都找不到的東西,我該怎麼找?你莫不是有些太過異想天開了?異寶機緣,是我想要便能得來的嗎?」正推門進來的江雪寒皺眉道,那張本就不平易近人的臉因為沾了外邊的寒氣,更加地冷清,凍得門口邊的顧雲舟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剛扁起嘴想出聲,又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權當沒看到。

容霜至卻沒說話,只緊抿著嘴,深深嘆了口氣。索性推了門出去,站在玉舟外,面色寂寂。

「倒也並不是找不到。」顧流風跟着他出來后才溫溫吞吞開口道:「只是,你可準備好了?」

「準備什麼?」容霜至下意識問道。

卻只見顧流風從自己儲物袋裏拿出一個披風,認真地替他繫上,才鄭重道:「浮雪山與旁人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試煉之地罷了。可,對於無濟仙尊,乃至青昭宗來說,那便是文瀾仙君的陵寢,在別人頭上挖屍掘墓,你想過後果嗎?」

「青昭宗崇德尚行,這種事情有損臉面,違背世俗常理。可我不能因為別人以為是錯的,就不做。」容霜至認真道,清冽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青昭宗於我,不過是個安身之所,沒了青昭宗,我仍然是我。可文瀾仙君已經為了大義,經受百年折磨了,不該再繼續犧牲下去。」

「看來你知道。」顧流風唇角輕揚著,出神地撫着他的面頰,總覺得那艷麗的臉,燦爛得似一道光。像是無端刮來的一陣清風,帶着「縱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所到之處,摧枯拉朽,讓一切險惡的內心都蒼白到無處遁形。沒由來得讓人心裏悸動。

「只是,可能先來的並不是青昭宗。」顧流風深深望了他一眼,瞥向那白燦燦的雪原,突然問道:「容霜至,你挨過打嗎?」

「什麼?」容霜至有些不解,乾巴巴地望着他。

「無濟仙尊是你的養父,你小時候,他可打過你?」

「我父尊光風霽月,淵渟岳峙,自然沒有做那等教訓小孩的事。」容霜至下意識道。心裏卻在想,就不說他那一招下去,自己可還能活着,若是無濟仙尊真的會不會為他動怒都要兩說。

「哦,那你現在可以體驗體驗了。」顧流風頷首,輕飄飄道:「也算是彌補一下,你未曾體驗過的感覺。」

「什麼意思?」容霜至一頭霧水道。

只還沒聽到顧流風的回答,便察覺到了一陣令人膽寒的劍意挾山超海而來,帶着雷霆之勢,直撲向浮雪山,像是一道可怖的陰影,瀰漫在人的心頭。

「是誰要妄動浮雪山的陣法?」容寒清冽的聲音帶着威壓而出,片刻后,忘川劍像是一柄金箭,從天空劃過,強大的靈光比那皚皚的雪還要白,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威壓以容寒為圓心蕩開,所到之處,所有法寶皆沒了顏色,驟然失靈。連着千重塔都發出震耳欲聾的鳴嘯聲,「轟」將不少在內里的大能們直接震了出去。

被震出來的大能修士們罵罵咧咧,可看到面前那有如九天謫仙般的無濟仙尊,正提着劍逡巡着他們,驀地集體噤聲,連着招呼都不敢打,不約而同地又灰溜溜進去。

膽子大的修士進了塔,才朝着容寒恭敬行禮道:「無濟仙尊息怒,我們皆是受請託而來,並不是有意妄動浮雪山,真正的始作俑者可是在玉舟內。」

玉舟里的孤影,顧雲舟,江雪寒等人:「..........」

容寒這才將眼神掃向玉舟,那一雙眼,似是遍覷了凡塵,只帶着無上的凌厲,只一眼便要將人千刀萬刮。

「仙尊!」玉舟旁的古景早動了,奮然奔出來,匍匐在地,惶恐朝無濟仙尊道:「現在無人妄動陣法,您消消氣!」

「去呀,霜至!」顧流風突然出了聲,一把扶住容霜至的後背,往前推去,在他耳邊粲然笑道:「你不是要去給文瀾仙君招魂嗎?快去告訴無濟仙尊!」

「我傻嗎?」容霜至害怕得聲音都發抖了,一個勁兒地被顧流風往前推,憤怒道:「即便要去,我為何要告訴他?偷偷去不行嗎?」

「不能偷偷去,霜至。」顧流風手裏沒停,見推不動,索性拽着他的手,一起直往無濟仙尊走去,坦然道:「偷偷破陣,更是罪加一等!」

「那你也別拉我去送死啊!」容霜至拚命地掙扎著,不停推拒著。「他可是大乘境後期的修為,忘川劍一出,山海都要抖一抖!你放開我,我和父尊的父子情誼,不夠捱上他一劍!」

容霜至覺得顧流風腦子被驢踢了,這個時候出來不是找死嗎?剛想執劍出來逼退顧流風,卻在剛召出風月劍的那一刻,被顧流風的禁制困住,瞬間心裏一涼,知道顧流風是有預謀的。

只還沒多想,就感覺到自己像是個木偶一般,被顧流風搬到了無濟仙尊的面前。

「別怕,我和你一起。」顧流風的臉上仍然帶着笑,卻是森然朝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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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后被HE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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