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寶石的妙用

到山口時，太陽已經升起來，霧氣散得差不多了。山下有四五堆通宵的篝火，已經冒起了青煙，顯然是在山口過夜的債主留下的。在晨光當中，幾十隻龍鳥靈獸頗為搶眼，有的在相互嬉戲，有的在低空飛翔，不時傳來幾聲嘶鳴。它們都是被馴化成為坐騎的靈獸。

有債主剛剛從山下乘龍鳥坐騎上來，跟留守的債主詢問著情況。債主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追債的心得，各自訴苦。千言萬語，就是一個中心思想：「玉衡庄莊主鍾道石，就是個十足的謊話jīng、坑**。」

馬由韁躲在一旁偷偷聽着，聽到這個評價時，會心一笑。心說怎麼就這麼準確呢，莊主師叔不僅坑了你們，還會坑我師父。

那邊債主們還在繼續議論著……

「你們說，他師兄孔秋石來了，能解決問題嗎？」

他們口中的「孔秋石」就是馬由韁的師父，和師叔「鍾道石」都是「石」字輩。

「依我看不太樂觀，玉衡這塊牌子，八成是要臭啊！」

「那倒不至於！我聽說，孔秋石在離開玉衡庄的這二十年裏，積累下了非常豐厚的家資。我們這點債務，在人家眼裏，不過是九牛一毛。」

「分析得有理，孔先生可不是一般人。遙想當年孔先生在時，可是玉衡相當興盛的時候。」這個人似乎知道一些玉衡的往事。

馬由韁入門十年，對於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不了解，也沒聽師父也沒說過。自然也就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玉衡庄有多麼興盛。不過他又一想，以現在玉衡庄的糟糕狀況，不如二十年前，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又聽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新鮮的言論了，馬由韁便乾咳一聲，走了出去。

「咳咳……」

債主們聽見咳嗽聲，都停止了議論。循聲望去時，只見古道台階上，走下來一位高大的青衫男子，也就十六七歲模樣。那名男子衣着樸素，舉手投足看上去很是隨和。正是這份隨和，讓他高大的身軀，充滿了靈xìng與英氣。細看臉上時，面容雖然稱不上十分jīng致，但是一雙眸子極為jīng神，時刻閃爍著星芒。

整個人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來的氣質，與玉衡庄本土弟子，有很大的差別。有債主不認識，問旁邊的人。

「你還不知道呢？這位就是孔先生的大弟子，馬由韁！聽說，是孔先生當年從霸下荒冢當中救出來的！」

「霸下荒冢？哎呦，那可真是福大命大啊！」

「聽說他還因禍得福，獲得了水系靈根，那可是一位正宗的天才人物，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水系天驕，難得難得呀！」

債主們把馬由韁抬得很高，總之，是在變着法的討好他。

他們口中的「霸下荒冢」是一個可怕的地方，也叫霸下死地。那裏一直是馬由韁的傷心之地。和他一同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女子，就長眠在那裏。而他卻撞到了狗屎運，被師父孔秋石所救。

至於「水系靈根」，則是馬由韁身上的一個秘密。他之所以會表現出水系天賦來，是因為他的丹田中，有一滴「離焰真水」。這離焰真水，乃是九大先天神水之一。

離焰真水，無妄禪水，凄惶斷水，紫電煞水，天象魔水，天淵洪水，玄龜幽水，黃沙衡水，寒鴉孤水。一個個響亮的名字，都是傳說級的存在。馬由韁雖然只有區區一滴，但已經成是萬中無一的幸運者了。

師父孔秋石愛才，便收馬由韁為徒。並且教會了馬由韁掩蓋丹田的方法，告訴他離焰真水是個絕密，不能讓別人知道。至今，離焰真水的事情，也只有他們師徒二人知道。

師父一直認為是霸下荒冢的經歷，讓他得到離焰真水。但是馬由韁自己卻覺得，和雲南的一座七彩湖泊有關。只是因為事關他的穿越，所以他也沒敢和師父探討。惟一一個可以和他探討的人，就是那個雙穿女子。可是無奈，她已經先一步離去……

馬由韁看着債主們討好的樣子，心中暗笑，今天要是不撈乾的說，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一定開始罵了，還是直接說他們最想聽的吧。於是，馬由韁抱拳團團施禮，非常客氣地對債主們說道：「諸位前輩，你們辛苦了！」

「哎呦，馬賢弟才是最辛苦的啊！」幾十個債主看着這位大救星，眼睛直冒綠光。

前排幾個債主客套地寒暄著，問一些初來本地是否習慣之類的。之後，其中一人毫不掩飾地討好，說道：「早就聽說孔先生的賢德之名，馬賢弟也是後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我們這些土財主，不僅能夠見到馬兄弟，還能和馬兄弟稱兄道弟一番。實在是我們的榮幸啊！」

「哈哈，前輩說笑了。我們師徒來到玉衡庄，就是為了償還玉衡庄欠各位的債務。」馬由韁為人向來痛快自在，不願意被虛情假意地捧著。心說，這些人都領導一個或大或小的家族，怎麼說也是一個家族的族長、領袖。

一個在家族內說一不二的人，來討債卻落得這樣一副孫子般的模樣，實在太可憐了。另外，師叔也真夠能坑人的。原本玉衡庄吃肉，下面這些掛靠的家族，也樂得跟着喝些湯。可是現在，師叔把湯都自己喝了，只給人家聞聞味兒！

馬由韁不忍心賣關子，於是直接拋出了主題，說道：「我師父已經和鍾師叔核對完賬目。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轉達我師父的決定：我們承諾，一定在七月初七shèrì節之前，將所有的債務了結。」

「七月初七之前，此話當真？」債主們問道。

「千真萬確！」馬由韁斬釘截鐵地說道。

債主們望穿秋水，今天那麼容易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還有些不適應。

馬由韁也知道，自己簡單的一句話，不會讓債主們真正滿意。在偶然得到冰封靈鑽之後，他又想到一個更好的穩定人心的辦法，於是也便不再多說話。只等著使出那個辦法之後，就能讓山下太平。

胸有成竹地邁步離開眾位債主，馬由韁微笑着，朝看守山口的幾個人走去。

師叔的幾個有頭有臉的弟子，因為在債主面前失了誠信，已經不敢在債主面前露臉了。所以看守山口的負責人，是馬由韁的三師弟——孟由平。

孟由平和馬由韁同歲，但是入門晚，按規矩要稱「師弟」，而且一下就排到老三。他為人老成沉穩，不像老大馬由韁那樣不守規矩、信馬由韁，也不想老二那樣憨厚魯莽、用拳頭思考。師父有什麼事，都放心地交給他去做，很多時候甚至比交給馬由韁都放心。

馬由韁有時候覺得三師弟有些古板可笑。但是不得不說，自從有了孟由平，他這個做大師兄的就輕鬆了不少。所以也會偶爾地裝裝糊塗，享受一下難得的清閑。當然，三師弟孟由平不只是馬由韁的「假期」，有時候也會是他的噩夢。孟由平不敢和師父撒謊，頂不住師父的壓力，經常把馬由韁乾的出格事和盤托出。時間久了，馬由韁也漸漸習慣了。

「大師兄，你……是不是該多說兩句！他們好不容盼來了人，你不能這麼簡單的就打發了啊？」孟由平嫌大師兄說得太簡單了，怕辜負了師父的苦心，便勸他多說幾句。

誰知馬由韁神秘的一笑，揮手說道：「放心吧，我還有后招呢。后招一出，保證人心穩定，山下太平！」

「后招，什麼后招？」孟由平愣愣地看着大師兄，不知道會不會像以往那樣，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今時，可不比以往啊。

「哈哈，你就等著看好戲吧！」馬由韁拍了拍三師弟的肩頭，笑着回身，往山上走去。

走出去幾步之後，偷偷回頭看了債主們一眼，然後背過頭去神秘地一笑。心說你們等著吧，馬上就給你們吃一顆定心丸！

「叮……」

一聲極其悅耳的脆響，傳到債主們的耳朵當中。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去——只見馬由韁慢悠悠地，從地上撿起一藍晶晶的物體來，然後吹了吹土。接着漫不經心地拿在手裏，悠然的把玩著，極其平常地向山上走去。

「這……」

突然的一幕，頓時驚得債主們說不出話來。他們張著嘴，直勾勾地盯着馬由韁一步、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直到不見了身影的時候，債主們才窸窸窣窣地低聲交流起來：

「哎呦，兄弟們看到了沒有，那可是一枚珍貴的冰封靈鑽啊。」一個債主悄聲說道，彷彿抓到了破綻一般，當先說道。

「你也認出來了，我還以為是我老眼昏花了呢？」

「這麼珍貴的東西，難道……他馬由韁不認識？怎麼不知道珍惜呢？」

「瞎說什麼呢，人家能不認識冰封靈鑽？那是太習以為常了，你看不出來嗎？」

俗話說「財不露白」，那麼珍貴的寶物，竟然隨身攜帶；不僅隨身攜帶，還隨隨便便地摔在了地上……眾債主議論紛紛，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孔秋石人傻錢多！連徒弟都這麼闊氣，咱們的債務，真的有希望了！」

孟由平見識了大師兄所謂的「露白」，也聽見了債主們的反應，這才領教到大師兄所說的「后招」。心說大師兄還是那麼胡鬧，不過倒是一如既往的有效！

「唉……」孟由平搖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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