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安室透沉聲問道：「就只是短短的十幾秒而已，你就確定了嗎？」
「是，單憑那一眼，我就可以確定。至親的離去，我並非沒有預感，將計就計利用組織的行動也只是為了確認他是否真的還活着。」
安室透陷入沉思，難怪在看見那個實驗室里的情景后，秋庭夜和朗姆對談的態度就變得激進了許多，是因為憤怒嗎？
赤井秀一忽然抬眼，神色凌厲：「你父親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秋庭夜的眸色變冷了一些：「既然是秘密，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將這個秘密告訴你？更何況，這與你們想要拔出組織的目的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果你想要追根究底這個秘密的話，我想我們接下來的話題也很難展開了。」
赤井秀一的眼睛微眯。
秋庭夜卻忽然笑了一聲：「其實，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各位。」
工藤優作呷了口茶，淡然地說道：「請教到談不上，秋庭先生有問題就請問吧。」
「有一個很著名的列車軌道哲學問題，有一個分叉口的鐵軌，一條軌道上綁着五個人，另一條鐵軌上綁着一個人，一輛原本路線是走五個人方向鐵軌的列車駛來，卻無法強制停下。如果你們是列車長，是決定搬動扳手改換方向，用一個人的犧牲來換五個人的平安，還是繼續那五個人本就該有的死亡？」
眾人沉默的了一會兒，思考着秋庭夜問這個問題的用意，柯南認真地說道：「且不說這只是一個假設的問題，就算這個問題真的出現了，那我們應該做的不是選擇那一方的死亡，而是用盡全力保全所有人才對！」
秋庭夜發出一聲輕笑：「你說的沒錯，這就是理想的回答。但生活並不是電影，不是所有人都是電影的主角，即使傾盡全力，也有無法做到的事情。」
「拋開情感的因素，只看着兩個選擇，如果改變方向，那這五個人就會得救，用少數的犧牲換取大多數人的利益，即使不是面對列車哲學，這也是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最普遍的想法。」
「就好比被關押的囚犯，要是行刑官宣佈，只要其中有一個人自願去死，其餘所有人都可以活下來。可是，除了悲天憫人有自我犧牲精神的聖人，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去死。」
「而當行刑官認定了這個人應該去犧牲的人是誰的時候，為了自己活命，其餘人會勸這個人為了他們而死，若是他不願意，這些人甚至會採取強制的措施。」
「但問題是，誰會願意為了不相干的別人而犧牲自己？」
「再回到列車的問題上，如果你們是列車長，而那被綁在軌道上的一個人是你們的至親至愛，你們會願意割捨他們嗎？」
柯南剛想說話，秋庭夜就看着他，說：「如果，那一個被綁起來的人是那位小蘭小姐呢？即使她的善良願意自我犧牲，你也真的要選擇讓她犧牲嗎？」
柯南頓時住嘴了，他沒有辦法犧牲小蘭，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這個關頭，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赤井秀一沉聲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秋庭夜平靜地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幾人，指尖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動着，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半晌，他說道：「艾維克利爾還沒死，我可以將他交給你們fbi。除了他之外，我還可以再附贈布倫尼文和奧吉爾這些組織成員。」
這個誘惑十分誘人，但他們也並沒有被這種誘惑沖昏了頭腦，謹慎地問道：「你的條件呢？」
「我要你們各方不再追捕琴酒，同樣的，在組織的事情結束之後，我保證他不會再做危害社會和普通人的事情。」
「不可能！」柯南有些衝動地說道。
秋庭夜並沒有因為他這一句話而生氣：「話不要說得太早，其實這個條件我不和你們談，和你們各方的上級談也是一樣的，如果我願意後退一部分對我來說不算重要的利益，並且保證琴酒不再危害社會的話，他們同意的可能性很高。」
「因為他們身處高位，永遠都只會以大局觀來看待問題。」
「但我想，先和你們提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畢竟你們無法自己做出決定，只能交由你們的上級。」
「波本，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現在正在上升的地位是長時間的吧？朗姆目前只是暫時缺人再加上以前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所以才不得不信任你而已。但一旦朗姆將這段時間緩過去之後，新鮮的血液注入，要是朗姆的動作再快點成為組織的最大權力者，他還會缺你這一個人嗎？尤其是在他的真面目暴露在了你面前的情況下。」
「畢竟，那一位的時間的確不多了。現在是能擊中組織中心的最好時間，一旦錯過了，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而我和你們的最終目的並不一樣，以後我也不一定會願意再和你們合作。」
赤井秀一凝重地說道：「我需要告知我的上級。」
「可以。」秋庭夜隨口說道，赤井秀一起身去聯繫自己的上級。
這時，柯南才問道：「秋庭先生，你應該和琴酒很早就認識了吧？你就這麼確定他是站在你這一方的嗎？」
秋庭夜有些意外地說道：「能查到這一點，是我小看你們了。的確，我很小就認識他了。」
他流露出回憶的神色：「當時我偷拿了父親的一部分現金離家出走，隨便買了車票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然後不小心被盯上了我的錢的傢伙騙進了山裏，不僅搶了我的錢，見我衣着不菲還想用我威脅家裏。」
「當時陣正好在那座山裏執行任務，正好遇見了那幾人，然後陰差陽錯救下了我。」
聽到這番話，柯南的面色古怪，這個故事的畫風怎麼突然就奇怪了起來？不會是這人瞎編的吧？
「只不過我當時還不想回去，就跟着陣一起深入了山裏，雖然陣有些嫌棄我這個拖油瓶，不過也沒有對我做什麼。只是我沒想到，我父親竟然早就看出了我想離家出走的心思，在我身上放了定位器，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定位器，父親才在我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找到了我們，將我們帶了回去」
柯南有些抽搐地看着悄無聲息從樓上下來的琴酒走到了秋庭夜的身後，但他卻好像仍舊沒有發現的樣子，然後面無表情地聽着秋庭夜繼續往後說。
安室透的眼角微抽，一看琴酒這冷感的程度，就知道秋庭夜在瞎編，不過也正常，他們真正的過去怎麼可能會告訴給他們，尤其是在他們連合作的關係都還沒有定下的時候。
小時候就認識應該的確是真的。
等秋庭夜越說越離譜的時候，琴酒很不給面子地冷笑出聲：「你在瞎編些什麼鬼話？」
秋庭夜：「」他瞬間閉嘴了。
這時，赤井秀一也請示上級回來了，他的上層表示這個條件還需要他們共同開會進行決議，因此需要一點時間。
琴酒見到不加掩飾的萊伊，冷哼了一聲。
安室透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因此也沒急着通知自己的上級。
秋庭夜也並不意外：「既然如此，各位就請回吧，什麼時候同意了這個條件，我就什麼時候將艾維克利爾交給你們。」
眾人也沒有再耽擱，告辭離開了秋庭夜的家裏。
琴酒冷笑一聲說道：「編瞎話這一點，你算是張口就來？」
秋庭夜抱着琴酒，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因為一想到陣我就非常的有靈感啊！」
琴酒沒理他的撒嬌，微微擰眉：「
你確定他們會答應這種條件？」
其實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是否是被通緝追捕的狀態，雖然在組織覆滅以後他面臨的麻煩會更難解決一些，但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秋庭夜的眸光微斂：「組織覆滅后，你面臨的不止是紅方的追捕吧？就連我的馬甲都有這麼多的仇人，作為一個殺手，你又怎麼可能可能沒有仇人？只是有組織作為龐大的保護傘，他們並不敢動手而已，因為招惹你就是招惹組織。」
「gray里的人實力都不錯，但人數遠遠比不上組織，勢力也沒有組織那麼龐大，再加上立名時間不長，那些人大概也不會太將gray放在眼裏。」
這也的確是實話，作為琴酒時豎立的現在還活着的敵人，背後必然也存在着不小的勢力，只是不如組織而已。
「將紅方這邊的追捕解決掉，你的麻煩就少了一半，不會被兩面夾擊。」
琴酒不置可否，但這是這傢伙的好意，他也就收下了。
——
幾天後，紅方那邊終於給他回復了肯定的回答，作為交換，秋庭夜將艾維克利爾和他的附贈品暗中打包送去了fbi，除此之外，他還解除了對艾維克利爾的催眠，為了不讓那些人起疑心，他需要留下一個把柄。
雖然即使他不說，以柯南的運氣以及那些紅方的能力在最後也會查到，不如他早點放出來，深入合作才能讓紅方那邊沒有懷疑地儘快將組織覆滅掉。
不過這就需要紅方找上門來進行一次新的談判。
而fbi這邊為了防止信息不被泄露，只允許了極少的幾人進行對這些組織成員的審訊活動，尤其是身為朗姆心腹知道得最多的艾維克利爾。
但令他們意外的是，審訊工作意外地順利，他們本以為艾維克利爾還會嘴硬一段時間的，卻沒想到這麼快就交代了。其實艾維克利爾的精神狀態是有些恍惚的，聯想到之前他在秋庭夜的手裏，恐怕也遭到了審訊，不過這也為他們剪除了許多的麻煩，收穫了和朗姆以及組織有關的不少情報。
而其中還有與實驗室有關的一條，同樣也和秋庭夜有關。
他們從艾維克利爾的口中得知，秋庭彥已經腦死亡，但身體卻還保持着奇異的活性，他身體的組織細胞在離開身體後有幾近百分之百的概率會失活，唯一成功的一次是在他剛剛被送到實驗室，大腦還沒完全死亡的時候。
而這唯一成功取出的一次樣品，被那一位派來的人帶走。而那一位將成功的樣品帶走的時間，就在五年前。
在這之後，他們實驗的進展就再也沒有往前走過。
這個時間點很微妙，因為就在五年前，組織那一位的動作急切過，而五年後的現在，他的動作又再次迫切了起來。
「我們很難相信你說的。」赤井秀一沉聲說道，「以我們得到的線索推斷來看，組織想得到的東西應該是在索拉、秋庭夜這裏才對。」
艾維克利爾嘲諷地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實驗一直無法有進展，就連他們原本在另一個方向抱有極大期望的雪莉也就此離奇失蹤了，實驗也徹底停滯下來。」
「雖然雪莉的實驗和組織在秋庭彥身上進行實驗的方向不同，但最終的目的卻是一致的。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雪莉，相比雪莉應該也投向了你們，在你們的保護之下。你們也可以問問她，當初上面有沒有跟她送過一些特殊的材料讓她研究？」
在單面玻璃外旁聽的柯南一驚。
「也正是因為兩個方向的實驗都停滯了，上面才將目標投向了永生的另一個方向，拋卻□□，意識永生。」
「但意識始終需要一個依託，而朗姆和那一位發現了在秋庭家父子背後的另一個好東西。」
艾維克利爾露出了報復
又嘲諷的笑容：「你們應該知道諾亞方舟，曾經組織也爭奪過諾亞方舟，只不過諾亞方舟的成長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再加上有其它存在的協助，我們的行動便再一次失敗了。」
「而這個存在，和諾亞方舟類似，卻又截然不同，因為那是一個依託於網絡生存的智慧生命，一個擁有自己獨立意識的超級ai。」
安室透神色微驚，但又很快沉下了臉。通了，一切線索都可以清晰了雖然他們當時也大膽猜測過，但並不認為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高。
組織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知道了秋庭彥的特別，也或許只是將他綁回組織后才發現了他的特別，因此花費大功夫在他的身上做了研究。那份唯一成功取出來的身體組織樣品被那一位得到，依照組織長生的目的，那份樣品被加入什麼樣品后讓那一位的身體有了起色。
但隨着時間流逝，那一位的身體徹底不行了，實驗沒有成果，因此才迫切地打起了那個超級ai的注意。
這樣一來，也很容易能說通為什麼他、景光、赤井秀一以及柯南的身份都暴露了，而且對方對組織的很多事情都知之甚深，一個擁有智慧的超級ai要是想要入侵的話，恐怕網絡只是這個超級ai隨意遊走的地方。
更何況秋庭夜上次直接入侵到了朗姆的面前，而朗姆對此並不意外，開口就是秋庭夜想要打破默契的質疑。
赤井秀一凝聲問道：「這樣的秘密，你就這樣坦白告訴我們了？」
艾維克利爾露出了陰沉的表情：「我已經被抓了，在朗姆那裏我已經是個死人，就算我逃回去，以朗姆的謹慎也不會再重用我。既然他讓我不痛快，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為了不讓我說出這些秘密，他對我精神上使用了催眠。」艾維克利爾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弄的催眠的確很厲害，不過我受過的所有訓練里，催眠反抗是訓練地最厲害的一項。我掙脫了他催眠的束縛，所受的代價是精神恍惚，所以才讓你們鑽了空子，套走了不少組織的情報。」
「你們這些所謂的官方不也是一樣的心黑嗎？否則組織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當你們這些所謂正義的人，在遇到了有智慧的超級ai以及秋庭彥的秘密，而且以秋庭夜和秋庭彥之間的血緣關係，他是不是也一樣有着和秋庭彥一樣的特質？」
「你們能抵得過這樣的誘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