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青石小鎮

「哇哦。」福靈半眯着眼，低聲笑道：「朝朔，這下看來要擔心的不是超不超標的問題了？」

徐朝朔驚愕地看着不遠處透明光幕上呈現出的數字，看了半晌，揉了揉眼，又看去，看罷用一種極其怪異的聲調說道：「福靈，你說他會不會真是神明的使者？」

福靈輕笑着走到儀器光芒里，回頭道：「那不如相信他就是神。」

對徐朝朔說完后，福靈向著兩個還在眩暈狀態的士兵清道：「兩位，可以繼續了嗎？」

「嗯，嗯……您和您的這位朋友先請進。」牆下的兵卒面向白木槿，躬身敬道，而後，二人重新看向長長的隊列，繼續核測起來。

「11！」兩位兵卒看着儀器上福靈所檢測出的數據，再度吃了一驚，但經歷了方才的歷驗，他們鎮定成熟了不少，只是略微慌神后，便如常道：「您請進。」

福靈從儀器的光芒里走出，走到白木槿身旁，兩人站在一起看着接受測驗的徐朝朔。

「9。」白木槿神秘兮兮地輕聲念道。

「9！」門前的兵卒已然有些麻木了，他們啞著嗓子，低聲說道：「請進。」

徐朝朔木然地點了點頭，大步走向滿面笑容的福靈和神秘兮兮的白木槿。

「呼……」待福靈一行人遠去，兩位兵卒再也沒有測出什麼離奇的指數，其中一位長吁了口氣，對着同伴小聲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從帝都來的？也就帝都的那些貴族能有這樣的……穩定的情緒了吧？」

「啊……帝都啊，真好，在那裏一輩子都不用擔心會瘋掉吧？」

「咦。你別這麼說，在青石鎮安安穩穩的，也不用愁煩那些，總比黃沙土地里求生的傢伙們強太多了。」

「你說的對，人各有命。只是那個污染值是0的，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王子殿下？」

「沒聽說過啊。」

「可是，除了王子，誰還可能是這種指數啊？太……太離譜了！我猜可能是陛下最寶貝的兒子，或者私生子之類的，沒向外界公佈的那種。嘖嘖，說不定這裏面還有一段曲折而浪漫的故事呢。」

「……最近嫂子是不是又迷上什麼新的影碟了？」

「嗨！一把辛酸淚啊。」

「嗯？35？」抹淚的士兵忽地取出了腰間的弩，對着光芒里枯瘦青年冷聲道：「請快些離開，如果你還保有對帝國的敬意。」

……

「照公主殿下最新力作——《白色生死戀》現已上映，首映票價僅需23枚銅薔薇幣，欲購從速啊！！」

「木棉，拿起你的劍。」

「公主殿下……」

「你答應過我，不會在我面前放下那把劍。」

「可是……」

「現在，握緊它。不要害怕，能夠死在你的劍下，我無怨無悔，那是我畢生所求的幸福。」

騎士拾起廢墟中的劍，淚水從他眼角滑落，被晚陽的光芒照得極為悲壯，他緊握著那把劍，快步沖向了被黑影扼住的美麗女子。

一劍刺出。

絢爛的畫面變作了黑色的幕，激昂的廣告聲再度從光幕中傳出——

「僅需23枚銅薔薇幣！便能一睹照公主殿下的絕世芳容！你還在等什麼？」

福靈摩挲著下巴，將視線從絢麗的光幕中收回，看着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道，笑着評價道：「這兒比我們之前待的地方有人味多了。」

徐朝朔從路邊的攤販那兒買了點吃食，一邊吃一邊和道：「確實，沒想到一個小鎮會這麼繁華。還有，公主殿下的演藝事業居然都輻射到這裏來了。」

福靈從徐朝朔拿着的食袋裏抽出了一根肉串，咬了一口後繼續道：「不奇怪。這背後有陛下的身影，還有那麼多逐利的商人。」

徐朝朔將口中的食物咽下，稱讚道：「殿下的工作有益於遏制污染的積攢，能夠普及開來，也是莫大的好事。」

「是嗎？」福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把鐵釺子子上的肉盡數吞入嘴中，陶醉地咀嚼著，「青石鎮的小食果真精彩，不怪那本《大陸美食考》特地花了一頁的篇幅來記載。白小娘，你也嘗嘗。」

福靈麻利地從徐朝朔的食袋裏又抽了一串肉，遞到了看着光幕上重複播放的廣告看得呆愣的白木槿眼前。

「嗯。」白木槿看着眼前滋滋流油的厚實肉串，晃過來神，伸手接住，問道：「福靈，方才在門口我聽見你說要擔心的不是什麼什麼超標的問題，你在說什麼啊？」

福靈回道：「不愧是你，聽力可嘉。白小娘，你還記得公主殿下的污染指數是多少嗎？」

「11，和你一樣，怎麼了？」白木槿美美地咽下一口肉，答道。

「那陛下呢？」福靈眯着眼，追問道。

白木槿垂下了手中的肉，思索了一會兒答道：「……姜照有和我說過，陛下的指數是帝國的秘密。」

「這樣嗎？」福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認為整個帝國可能出現污染指數為0的存在嗎？」

白木槿飛速地搖了搖頭，但又很快地止住，看向了肩上眉宇舒展，儼然已經脫離了危險狀態的蘇言。

「0。」福靈重重地重複了遍這個數字，而後肅聲道：「這是我們這個時代不可能出現的指數，甚至，這是人類不可能擁有的指數。這個指數意味着這個人的靈魂里沒有一絲猜忌與嫉恨之情，可是人類怎麼可能沒有這種情感呢？」

「所以……他真的是轉折？」白木槿忽然高興了起來，他重新抬起手，將手中的肉串狼吞下了肚。

福靈又笑了起來，淡淡地說道：「我不知道哦。我只是想說，現在我們該擔心的是他究竟是不是人，以及帝國要多長時間會發現他。」

「帝國……」徐朝朔收回了探進食袋裏的手，看着在白木槿肩上睡得安恬的蘇言——他明白福靈的意思。

「我們先找個酒館歇息，然後等這個小哥醒過來，直接問他吧。」徐朝朔晃了晃了腦袋，將可怕的思緒從腦海里去除，而後面向白木槿與福靈說道。

「也是。」福靈點頭同意，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繼續道：「之後就去吃東西吧，我有好幾個想去的地方。」

「好哎！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