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裂口女與申請人(完)

第161章 裂口女與申請人(完)

而在涼亭里,在那兩名女子的身後,那名身披紅衣的女子穿過了雨幕。

她走上前,浸透的鞋跟留下鞋印,從深到淺,一步一個痕。

走到腳印沒了、走到她鞋上的水漬干去的時候,她身上的雨水也便干透了。

她緊著紅衣,碩大的針織帽檐遮去了半張臉,在臉前面,大波浪燙出來的頭髮又遮去了近四分之一張的面容。

她不再走動,就站定在那,她看着面前翩翩少年,用着近乎於低沉的嗓音、用着非人般壓抑的聲線其問:「我可美?」

她說着,那隻手壓住了頭上的帽檐,一陣風來,風過裙擺動,她便成了一個扭曲且模糊的人影。

她笑着,笑得臉上的肌肉在顫動,笑得那些發梢輕輕晃着;晃的那發梢掀開了簾,露出了簾下那半張臉,露出了那張猙獰的鮮紅的、沾滿了鮮血的臉。

那張臉——自嘴角到耳邊,傷痕連接着那張不知是被唇彩或是鮮血什麼的上足了色、美艷絕倫的嘴,連成了一張笑到了耳根邊的臉。

她笑得真切,嘴一咧,臉上的肌肉便裂開了、肌肉摩擦著肌肉、粘膜拉扯著粘膜,那些傷口上連不起來的結締組織被撕裂開,接着露出更深處的傷口。

那些傷口乍一看是何其像腦子,白色的、蠕動着的,可陳清心裏清楚,那絕不會是腦子。

那位置應是人類的下顎骨的位置,破開了那一層薄薄的肌肉,裏面就應該什麼都沒有。

可如今,那裏就像是長滿了蛆蟲似的,白花花一片。

陳清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也笑了。

他閉上眼,點點頭,而後意念所至,向著那處匯聚著詭異與超凡的眉心匯聚,可心念一至,眉心便是一陣泛疼,疼得一陣一陣,疼得後腦貼眉心,他睜開眼,心中苦笑了一陣,便立馬正了心神。

他看着面前衣着紅衣那女子,大腦內的思緒閃過千萬,遲疑了一二秒后,在看着那女子已從袖口之中拿出了一把剪子后,他微微笑了。「美,美極了。」

她聽着陳清應了話,臉上的笑便洋溢着更多了,她袖內翻轉,那把剪子在手中不斷變大,翻轉了一二次,便從巴掌大變得小臂那麼長。

變得長了,站在前面的陳清才能看得仔細,那柄剪子也許不能被叫做剪刀,除非鍛造它的人是極端概念派。

它半邊是鐮刀的樣式,半邊是以刀刃構成,它們連接的支點可謂極其靠後,幾乎是要到鐮刀的末端了,才連接着手術刀的中段。

她拿着那柄刀便走上前:「美嗎?你覺得我現在美嗎?」

她撩開了發梢,露出整張臉。

她一再詢問,聽着陳清一再首肯:「看起來是美的。」

她輕聲笑着,那把利刃上開始泛起了火光,那幽黑色的火焰將刀刃燒得蔚藍,即便離了還有一米多的距離,那股熾熱的灼燒感便已經讓陳清感覺到了。

他微微皺眉,似乎是有些不喜,他看着面前那紅衣女人,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便聽見對方搶先一步開口,話一出,便令他眉頭舒展開來。

「你不愧疚嗎?你不內疚嗎?」她看着陳清,語氣里的溫柔變得有些……扭曲。

那是種病態的情緒體現,就像是怨念、又像是掏心挖肺對待着自己的愛人。

他看着裂口女,微微搖頭:「我為什麼要內疚。」

「你看看我的臉……」她聲音漸小,聲音漸大:「你看着我的臉!」

她嘶吼著,那雙眼睛突出了眼窩好幾分,緊接着便是一瞬間安靜:「你怎麼能騙我……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他看着面前的裂口女,閉口不言。

「你怎麼對得起我們……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都因為你的謊言死了。」

她拂面哭泣,也不知是在哭泣些什麼,但沒關係,陳清立馬就清楚了。

他看着那把剪刀扎入到裂口女的小腹處,那把剪刀一點點挪動着,利刃劃破了皮膚、絞開那片脂肪層,就像是剪不動了,她發了狠,咬着牙、連臉上的笑容都開始變得僵硬,只是撕裂到耳邊的臉上仍然是笑着的,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用那隻空着的手伸入腹中,摸索片刻,掏出一個血淋淋的肉瘤。

它只配稱之為肉瘤。

她看着陳清,用以一種無比眷戀的目光、用着無比依戀的語氣,向少年緩緩問:「你看我們……美嗎?」

在不遠處,在雨幕之中,於微蓮的身體抖如篩子,她微微回頭,心中的好奇令她止不住地往涼亭那看,她想看那雨幕後是誰活着、她想看雨幕之後,何欣遠口中魔鬼是何種身影。

她在恐懼著,可恐懼,往往會讓人嗜味難棄。

她回過頭看,卻不知在自己懷中的何欣遠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何欣遠抽搐著,似乎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努努力,將自己的頭進一步埋入於微蓮懷中。

她已經知道了,也感受到了,她能知道,於微蓮的腳步在向著那亭台走去。

而在亭台里,陳清看着面前的裂口女,面容上的笑容未曾改變,他仍舊是那般平淡,他看着面前的那紅衣女子,點了點頭說:「很美。」

她開心地笑了,笑得似孩童般純真,她翻轉手中的利刃,那把剪刀輕輕地落到了那個肉球身上,緊接着,便傳來了咔嚓咔嚓、類似於剪紙的聲響。

她一刀刀剪下去,將肉球上剪出了一個人類的外形。

有頭,有手,有腳。

那就是一個人。

陳清歪了歪頭,咧開了嘴笑:「它還不夠好看。」

可他話說完,那小孩就如同活過來了似的,從裂口女的手中猛然掙脫,它搶下了裂口女手中的剪刀,猩紅肉瘤形成的腳落到了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而後緩緩向陳清走去。

「我不應該是……」它嘴裏的話斷斷續續,口中發出的嗓音異常稚嫩,「我不該是這樣的。」

它嘀嘀咕咕,但陳清聽得清它嘴裏在說什麼:「我應該在六個月後被生下來……我應該還有五六十年的人生。」

它仰起頭,那張肉膜不分的臉上出現了一雙瞳孔,那雙眼睛噁心得就像是另一種生物,那雙混濁、一隻眼中極具擴散的瞳孔、一隻眼中如針尖般消失不見,而後出現的純白眼球,它就像一種非人的生物,被強行塞到了這個人類外形的肉膜之中。

「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殺了我!你來贖罪吧……你贖罪吧,讓我原諒你、讓我放過你、讓我不要再恨你好不好……

好不好!」

它走到了陳清面前,那尖銳的嗓音已經變得不再像人類,可就是如此,那嗓音似乎才符合它的特徵。

它就不應該是個人。

陳清看着自己身前的那個肉瘤,沒由來地裂開了嘴笑,他歪歪頭,一把剪子已經擦著耳邊劃了過去,可插過去的瞬間,他除了感受到耳邊的一陣涼風外,感受不到半點傷痕。

「我是你爹?」他看着面前的那顆肉瘤蹲下了身子,它直視着這少年的眼睛,它看着那雙人類的瞳孔內沒有一點點悲憐,他就像在看一個單純的物體,伸出了手,手掌無視了那顆肉瘤上的鮮血淋漓,他輕輕撫摸,五指間滲出的鮮血開始越來越多。

緊接着,他攥緊了手掌肉瘤的正中端,緊接着,它的口中就開始發出了哀嚎。

它持着剪刀,一下又一下地從上往下扎,它的體表開始有了人類的膚色、它的四肢開始變得像靈長類動物了。

可他看着這個與人類幼童無異的生物,嘴角忽然也笑了:「變成這樣,脖子豈不是更好抓了嗎?」

他輕輕捏著,任由那些鮮血灑落,他拋下殘軀,那嬰孩的身體便只有半分大了。

他看向面前的女人,看着她臉上漠然的神色,向其開口詢問,而裂口女聽着陳清那明顯有諷刺意味的話語聲,才如同恍然大悟般回過神來。

她看着陳清的臉上,手中的剪刀小了不少,她一步步上前,身上流淌的鮮血染紅了地面,她每走一步,涼亭內的地面就更似湖泊半分,她走到了陳清面前,那張臉上開始笑了,緊接着,她的上半部分腦袋,除了她下顎骨外的地方,都開始一點點往上抬,那顆腦袋,那張猙獰而又噁心的面容抬成了一百八十度,在她的嘴中,那本應該是口腔的位置上卻還有一張笑臉,那張臉塗着大紅嘴唇、畫着艷紫色的腮紅,她看着陳清,那雙手精準無誤地抓住了他的頭顱。

「我。美嗎?」

他裂開了嘴笑笑,緊接着,那把剪刀就劃開了他的臉頰與嘴唇。

那把剪刀一點點往內伸,無法阻抗的力量將剪刀伸到了他的嘴裏,最尖端的利刃扎得口腔內生疼,利刃交錯的部位抵住了嘴角的最外側。

她看着陳清,用着動人的聲音再一次詢問:「我美嗎?」

她話未落,剪刀便落下了半分,緊接着,那把剪刀的交錯處就滲出了幾分鮮血。

不。或許用滲出來形容是錯誤的。

他感受着自己臉上的疼痛,那不間斷的、成百上千次的刺痛絕不會是剪刀造成的。

那是砂紙、是磨盤,是每秒數千萬下的疼痛造成的肉泥流淌而下。

那根本不是血,因為鮮血混雜着肉沫,是析出不了的。

他看着面前的裂口女,嘴角抽搐著笑着,發狠般回道:「可美了……可美了。」

他輕聲說着,女人的臉上便洋溢起了更幸福的微笑,她手中剪刀發出咔嚓一聲,行程便走到了一半,她看着面前的人,用愛戀般的目光看着他,再一次問:「美嗎?可若是你的未來生涯,你都必須維持着這副模樣,你願意嗎?」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聽着她再度發出了問,聽着她重複了一次話語,而話語里的語氣變得有些憤恨了。

他還是沒答。

再到第三次的時候,那把剪刀的尖端已經抵着他上顎了,他才笑着點了點頭,也不在乎上顎處被扎出的鮮血,「嗯」了一聲。

「可美了。」

「那就變成我這副模樣。」

她輕聲笑着,讓面前的人笑得開朗。

笑得璀璨。

那抹笑笑到了耳後根,笑得口腔深處清晰可見。

那何止是八顆牙齒的美麗笑容,一瞬間,變成了三十二顆。

她微微發愣,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看着面前的人,那把鮮紅色的剪刀正躺在他手中。

緊接着,她摟住腦袋的手就泄了力,她似乎是有幾分遲疑,還有幾分猶豫,她真的很糾結,因為剩下那半張臉已經完成了,是如此的美麗。

她看着陳清,聲音里有幾分感慨,她退了半步,輕輕說了聲:「這是何等的美麗。」

她輕聲說着,卻是還沒說完的瞬間,見到陳清咧開了嘴,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那張臉上笑得是何等燦爛。

他不痛嗎?他好像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他看着裂口女,晃動着手中的剪刀向前走去:「我美嗎?」

她點點頭,「很美。」

他剪下了自己半片臉皮,「我美嗎?」

她遲疑着,那雙手在不自覺地顫抖。

那是種違反了常態的顫抖,就像是無數次的抬起一毫米后,又有無數次的放下交錯執行。

她看着陳清,聲音低沉。

「美。可,美了。」

她看着陳清,那種藏在口腔里的臉忽然笑不出來了。

她變了,變成一圈圈的尖牙緊密排序,那一圈圈的牙齒里藏着一條圓柱形的花蕾舌根。

搖晃着,舔舐著每一顆牙齒。

「美……」她一字一句地說着,那條舌頭便伸了出來,它就像一隻愛人的手,帶着一絲猶豫觸摸起了面前那駭人的傷痕,觸摸著傷口上的裂痕、觸碰著肌肉上的每一根纖維。

她閉上眼,就如同記下來了每一處畫面,記住了,便開始默寫。

她低下頭,那條口器便伸到了自己面容上,她顫抖著,那條舌頭一點點地拉開了面容上的一道小口。

開了口,剪刀就能伸入其中,緩緩向上推,鮮血卻沒滲出多少。

在那其中,在掀開的表皮下,乳白色的脂肪只有薄薄一層,不多,但絕對夠用。

足夠堵住每一處渴望滲血的傷口,讓那把利刃完成自己的工作。

她一點點往上推動,推到最末端后,咬着牙,那雙裂口下的牙齒似乎在顫抖。

她踉蹌了兩下,手中的剪刀裁下半張面容。

可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她便見得,在自己身前,在那位人類少年的手中,有一顆晶瑩剔透,混雜着透明色液體的球狀物出現了。

她看着那位少年,看着他眼中空無一物的無神模樣,止不住往後踉蹌了一步。

在那雨幕當中,於微蓮的身影很快就回到了涼亭外。

她聽着從涼亭內傳來的尖嘯聲,背部是止不住地冒出汗來。

那聲音如此稚嫩,可聽起來又不太像人,它尖嘯嘶吼,聲音卻是慢慢弱了下來。

它仍舊在叫,叫得色厲內荏,到了最後,她只聽見一聲掉落在地面上的響聲后,那道稚嫩的聲音便不再響起了。

她微微抬起頭,那雙偷窺的眼睛從涼亭的枱子下緩緩向上移,她只是移了一點,一股針刺般的疼痛瀰漫在身體各處,一股源於人類進化四千多萬年而生成的、趨利避害的本能在瘋狂響起,那股本能瘋狂地摧殘着她的每一道認知與神經;她看着那如湖泊般的鮮血佈滿了涼亭各處,凝結的血塊被隨意踏開,而後黏連到別的鮮血上,形成很厚的血塊。

那些鮮紅到發黑的鮮血將台柱內側塗了一層又一層,呼嘯的暴雨將亭台的外側洗了一遍又一遍,一直衝刷到紅與黑相交接的間隙分外明顯,那些被暴雨沖刷留下的血水才向著涼亭總部倒流。

可怎麼可能?

她面容白著,那些雨血順着涼亭下的柱而流,流到尾部,便開始如漩渦狀向著中心流去。

她定眼向其望,那道背影是何其可憎。

那違反了生物常態化的生命,那頭沒有人類外形的生命,它也許都不能用生命來形容。

它就像是癌細胞在無序化擴展下匯聚而成的集結體,就像是一塊勉強長有四條突起肉藤的詭異生命。

那些身軀上理應有皮膚的……理應有的。

它不該是如此的模樣,那每一根肌肉纖維的拉扯,都隨着他的動作而清晰可見,他每一次的晃動,那具身軀上就會長出幾根分化出來的肌肉纖維。

那些肌肉纖維就像是觸角似的,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世界。

它就像是一個全身上下意志不統一的物種,那些生長出來的肌肉纖維是數萬隻寄生蟲,也僅有這個可能,才會讓它們表現出如此不協調的效果。

她看着那些觸手一點點伸到自己的面前,它就像是打探到了面前的生物,向著這個方向不斷前進,她捂著嘴,啼哭聲已經憋在了嗓子裏,她咬着牙,心裏止不住地數落自己為何要回到這個恐怖的地段。

她抬頭看去,在那頭生物面前,裂口女的身影都顯得如此嬌小憐愛,她傷痕纍纍,半張臉的皮膚都已消失不見。

她不該如此的,她不應該是這副模樣,就像是有一天,天空踩在了腳下,而大地反倒成了穹頂般違和。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產生的這種念頭,但於微蓮清楚地知道,那位女人,那應該是狩獵者的女人本不該如此。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們……」

那雙銀牙磕磕絆絆,她無力地吐出嘴裏的話語,毫不掩飾地流露着自己的愧疚之心。

裂口女那個女人她不應該成為這個樣子,她不應該在這個恐怖如畸變產物的生物面前一步步後退。

她身軀搖晃,面容上的兩隻眼窩空空如也,她一步步後退,身軀撞到了亭台柱上,她退無可退了,那身軀上下都迸發着止不住地顫抖。

她戰慄著、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於微蓮看不明白,明明她做出的一切反抗都是無用功,她為何還要阻擋。

於微蓮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為何裂口女抬起了手臂后,生生撕下了自己半邊手臂的肌膚。

她在戰慄、她似乎在哭泣,這個非人的,曾經帶給無數人以痛楚的生物此刻居然變得如白兔般嬌羞。

於微蓮看着她身前的可怖怪物一點點滲出觸手,那些觸手抵在地面上,落地的位置便乾淨了幾分,而後往前一推,將身軀推得向前移動二三厘米。

以此往複,不過一米多的路程,它走了許久。

於微蓮便開始想,若是,若是我現在衝上去,抱着她,也許我們都能活下來。

她咬着牙,可她懷中的何欣遠彷彿看出了她的意圖,她伸出手,拖住了於微蓮的臉頰,她看着面前的女子,以一種曖昧的神色微微搖頭。

「活不下來的。」

她沒懂,但很快她就懂了。

她看着那頭可怖的生物開始有了變化,它的軀體開始向外生長,那些密密麻麻,似觸鬚般的肉須匯聚在一起,它們漸漸生長,長成了手和腳的模樣。

緊接着,它長出了頭,那顆頭上生有一隻豎瞳,那隻豎瞳打量著這個世界,眼中充斥着分外明顯的好奇目光。

它在好奇,它在對這個新生的世界好奇。

於微蓮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覺得這頭生物不只是好奇。

那刻眼珠子轉動,緊接着,那具只能見到肌肉纖維、鮮血的身體開始有了變動。

這一刻,於微蓮知道了為什麼。

那不是好奇,那是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尋找目標。

她看着那具軀體上,每一條肌肉的末端都長出了眼眸,一隻只豎瞳長在肌肉與肌肉的連接處,那些本該是肌腱的位置被眼睛所佔據了。

一開始只是幾隻,緊接着是幾十隻,從上往下開始長,長到了幾百隻的時候,它才停了下來。

那一身的眼眸轉個不停,它們搜尋了許久,就開始有肉芽從眼睛正中央長了出來。

看得人毛骨悚然,那些肉芽長出來的姿態可以說看得就痛,這根本就不是人類會有的樣子。

那些肉芽爬滿了地上的鮮血與碎肉,而後悄然捲起,那些眼眸便笑納其中。

它一步步向前走,那些瞳孔盯緊了面前那頭人形生物。

它伸出手,手臂上的眼眸碎開了幾個,緊接着,邊上的剪子便在手上來回劃過,一條手臂,難以相信居然可以被切割成上萬片肉膜。

她踉蹌一步,又見着面前的怪物操著剪子,一把扎進了自己心房之中。

就像他先前那樣……

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樣。

於微蓮看着那頭開始有了一點點人形外觀的怪物抓緊了裂口女的手,它一點點將對方舉起,而手中的獵物卻像失去了反抗的勇氣那樣,她一動不動。

她一動不動的,就方便了獵人下手。

她見着面前這個怪物張開嘴,那嘴中佈滿了密密麻麻上萬顆的眼眸在一其看她。

看着她,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問話:「你看我。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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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室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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