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舊日慘案 1

史際明又出差了，兒子銘飛在他奶奶那裏，家裏就我一個人。吃完飯我一邊看電視，一邊等魏淑玉和盧文進。昨天我就跟他倆說好，今晚來我家，讓我表姐從電話上給盧文進來個「遠程義診」。

我前幾天幫魏淑玉諮詢過一個神經科的專家，但人家說，得讓病人親自來。魏淑玉卻擔心這事兒傳出去影響不好，就沒讓盧文進去。可是最近一段時間，盧文進失眠和無名恐懼的癥狀繼續發展，安定吃到三片都不管用。魏淑玉着急，又跟我商量，說能不能從外地找個大夫給看看。於是我就想到了我的姨家表姐。她是廣州軍區總醫院的神經科軍醫。神經科其實不管「神經病」（正確叫法是精神病），可她起碼比我懂得多。我打電話一諮詢，表姐說哪天你讓他到你家，我先詳細了解了解病情再說。

我們訂好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到了七點半，魏淑玉一個人神色慌張地來了。進門問我，盧文進到了沒有，我說沒來。看她臉色青紅不定，就奇怪地問她怎麼了，她說，路上碰見個耍流氓的，嚇死我了。

她沒說具體是怎麼「耍流氓」，我也不好細問。我給她倒了一杯水，她用還在發顫的手端起來，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渴的就像到了「上甘嶺」。我一邊給她續水一邊說她：「這段時間嘉安的治安不大好，你晚上別一個人出來啊。盧文進幹嘛去了？」

她「啊」了一聲，看着我做茫然狀，我又問一遍，她才著三不著兩地說：「也沒回去吃飯，說楚總找他有事。」

看到魏淑玉心不在焉，驚恐恍惚的樣子，我估計那「耍流氓」的程度還不輕。於是我就跟她說別的，問起她的兒子，以便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總算慢慢安定了下來。

說完她的孩子，她又問我：你兒子還住他奶奶家？你倆可真省事。我說，不是圖省事，那次我們也接回來了，結果沒兩天，老頭又要回去了，說怕耽誤我倆的「革命工作」。魏淑玉羨慕的不行，說子荷你真有福氣，碰上這麼個好婆家。我心想，其實這裏另有內情。主要是因為老太太從小就看孫子，沒孫子在身邊守着，她晚上都睡不着覺。當然了，公公婆婆疼我也是個重要因素。在我們防疫站，誰都知道我婆家對我好，這讓所有已婚女的都羨慕嫉妒恨。

我倆說着話，不知不覺已經九點了，盧文進還沒來，魏淑玉就有些着急。問題是盧文進的傳呼機這兩天壞了，想找他還沒法找。又等了一陣，魏淑玉沉不住氣，就用我家的電話，打通了建築公司楚總的「大哥大」，不料楚經理卻說，我今兒沒找他啊，是下午他跟我說，有個朋友出了車禍，他要去看看。

魏淑玉放下電話有點發獃。我也不明白盧文進幹嘛要對魏淑玉說假話。我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魏淑玉沉不住氣了，起身說，不行，我得去找找他！那地方太黑。我拉住她問，你說什麼？你上哪兒找去啊這麼晚了？

魏淑玉急得直搖頭：我也不知道。子荷，你說盧文進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一邊說你別瞎想，絕對不可能，一邊也感到事情不大對勁。於是我打電話給單位的司機老張，請他來幫個忙。很快，老張開着那輛金杯小麵包來到了我住的農委宿舍院。我和魏淑玉就出去尋找盧文進，直找到下半夜一點也沒結果。此時電話普及率不高，有些盧文進的朋友也沒法聯繫。萬般無奈，只好明天再說。我讓老張把我倆送回來，魏淑玉就睡在了我的家裏。

我因為實在太困了，回家后睡了有三四個小時，魏淑玉基本上就是一夜沒合眼。天一亮她就走了，說是要去楚經理家，請楚經理安排人再幫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