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舊日慘案 2

吃早飯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還找不到盧文進，就應該報案了。好像是回應我的這個想法，我剛吃完飯，電話鈴響了。那頭是史際明的同學方亮，他現在是河東區公安分局副局長。

當年為盧文進落戶口，我就是找他幫的忙，後來盧文進還專門請他吃飯以示答謝，我和史際明都參加了。從那盧文進認識了方亮。我正想跟他說說這事呢，誰知他先聲驚人，嚇我一大跳，以至於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沒睡醒。

他上來就跟我說，壞事了子荷，那個盧文進是個外逃的殺人犯，昨晚他來找我自首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忙打斷他的話急問：誰，你說的是誰？

他說：盧文進啊。就是跟你們家關係挺好的那個，三建一公司的經理盧文進。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馬上說這絕對不可能，肯定搞錯了。是不是有人誣陷他，他們三建那個姓安的副總，跟他矛盾很深……

方亮說：子荷你冷靜點。我剛才說了，他是來自首的，誰也沒誣陷他。是這麼回事……方亮接下來跟我說了事情的經過。

昨晚十點半，方亮在分局開完會回宿舍，盧文進就等在他家的院門口。當時他神情緊張，語無倫次，上來就結結巴巴地說他要自首，也把方亮嚇一跳，還以為他喝醉了。不過方亮很快發現他根本就滴酒未沾，便將他帶到辦公室，又找來了兩個值班的刑警，然後盧文進就開始了交代。

據盧文進說，他其實不是盧文進，他是冒名頂替的。他叫紀思遠，湖北康成人。十九年前的1977年，他在隴南4560廠當保衛幹事。3月26日這天，他們廠的工程師帶着車到湖北出差，紀思遠就請了個假，「搭便車」回去探親。晚上十點左右，他回到家中，意外發現他老婆跟另外的男人睡在一起。因為晚飯喝了酒，紀思遠趁著醉意痛打那個姦夫，他是干保衛的，身強力壯，掐住那人的脖子將他的腦袋在水泥地上狠撞，生生把那人給撞死了。然後他連夜乘火車逃離了康成……

交代到這裏的時候，盧文進突發暈厥，被送進了武警醫院。經過醫生檢查，發現他正在發燒，而且血壓極高，腦部缺氧，隨即進行了輸液治療。下一步的審問，只能等他身體好轉些再進行了。

我腦子裏一片混亂，怎麼也轉不過這個彎來。我在胳膊上使勁掐了一下，感到了疼痛，這才確認自己沒有做夢。隨後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對呀方亮，如果說紀思遠冒名盧文進，那真的盧文進呢？而且盧文進的父親、哥哥、后媽，那些人是怎麼回事？難道全都是假冒的？」

方亮苦笑：「我跟你一樣糊塗。別說我了，我們張局長是老公安，他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奇事。現在我們正抓緊調查，有什麼新進展，我會告訴你的，或者讓際明轉告你。」

我腦子反應真慢，我這才意識到方亮為什麼要先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我忙問他，以前落戶口的那事，會不會有什麼後患？

方亮先說，那件事沒人會記得吧？又說：我們都不知情，況且那戶口是從他原籍起出來的，要追究責任，也得先追究當地派出所的責任。我們的責任是次要的。

我心裏有些亂，我明白事情沒那麼簡單，方亮是在安慰我，大概也是安慰他自己。

我馬上表態：方亮你放心，戶口的事情責任在我，到時候我一定會講明實情，那跟你沒關係。

方亮說：但願。他的語氣很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