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文昕有孕

73 文昕有孕

中午蘇逸過來吃飯,代婉默默扒著碗裏的飯菜,什麼都沒有說。

她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雖然自私的想霸佔他所有的感情,卻遠遠未到達讓他斷子絕孫的程度,她給他的,只會是最好的,他人望塵莫及的。

所以她希望他子孫滿堂,能夠將他的豐功偉績,將他的王朝代代相傳下去。

即便他的未來沒有她,代婉仍舊希望,他能夠福氣綿延。

碗裏多出一塊排骨,代婉抬起頭正對上他滿眼笑意。

「看來御膳房今日做的白飯,味道很好。」

低頭去看,笑了起來,方才兀自出神,竟不知不覺將米飯消滅了大半,配菜倒是鮮有動筷。

「火候掌握的不錯,你該給他們漲俸祿。」

蘇逸但笑不語,這批廚子看來是換對了。

在久違的愉悅氣氛中,胃口大開,就連向來挑剔的蘇逸也多用了一碗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二人度過了近年來最為安逸甜蜜的時光。

早上蘇逸去上朝,代婉便抱着被子繼續補覺,一直到日上三竿,然後就在唯珍閣散散步,偶爾有心情也會去御花園看看後宮百態,該是蘇逸交待了什麼,並沒有人在她面前提及文昕有孕之事,也沒有人敢出言挑釁,相反,有她出現的地方,其他人往往退避三舍。

蘇逸下朝之後會將政事帶回唯珍閣處理,代婉便搬了軟榻放在旁邊,手裏捧著蘇逸從民間搜集來的話本,陪在一邊。

中午一起吃過飯,蘇逸回書房接着批閱奏摺,或者接見大臣,代婉則會到新修建完成的小廚房跟廚娘學習廚藝。這是她最近才發展起來得興趣,雖然沒有天賦卻熱愛的無可自拔。是以,兩個人的晚餐大多出自她的手。儘管大多為失敗之作,蘇逸依舊用的很愉快。倒是代婉,每每在他那裏獲得成就感之後,便會讓人端上御廚做的那一份,開始用餐。

日復一日,重複著相同的旋律,卻從未覺得厭倦,反而樂此不疲。因為兩個人都知道。這份單純的安寧快樂,有多麼來之不易。代婉尤其珍惜,她把在他身邊的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度過。

一日。代婉實在無聊,拽著蘇逸的衣袖非讓他陪她出去走走。

蘇逸正在批閱奏摺,簡清璋造反之事後他便將削藩一事提上議程,此時正是關鍵時期,為此他已經連續幾日未曾好好休息。可一對上她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眸,什麼原則什麼朝政統統都丟到了一邊。

嘆了口氣,從前是誰一直提醒他莫要因美色誤國。

宮中景色正好,百花盛開,爭奇鬥豔。只是後宮往往人比花嬌。

代婉的威懾力是很大,只是尚未大過皇帝的吸引力。

後宮諸人已多日未曾見到聖顏,蘇逸前腳出了唯珍閣,她們後腳便跟到了御花園,均是悉心裝扮一番。

一路走來,遇到不少行禮的妃嬪,站在皇帝身邊,她倒是佔了不少便宜。

美人躬身問安,輕盈的紗衣隨着她的動作翩翩飛舞,露出賞心悅目的脖頸,恰是那一抹低頭的嬌羞,最是迷人。波光瀲灧的目光在觸及天子毫無波瀾的面容時,急轉直下。

代婉暗自嘆息,又是一片痴心錯付,再看看近乎不耐煩的某人,渣男一枚。

一聲驚呼,美人摔倒在地,恰巧就跌在蘇逸腳邊,只要他略微伸手攙扶,她不僅可以挽回顏面,還能在眾妃嬪之間昂首挺胸。

蘇逸冷著臉,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周圍已經有人輕聲嬉笑,她的臉越來越白,代婉看不下去,彎下腰想去扶一把,卻被他握着手臂拉了起來。

冷眼看着腳下狼狽不堪的人,眼中無一絲波瀾,已經徹底失去耐性。

「你若是連路都走不穩,以後就不要出來了。」

說完這句話,不去看她毫無血色的面孔,握著代婉的手就這樣越了過去。

代婉看着他的側臉,哭笑不得:「我猜,你連她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蘇逸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在幸災樂禍?」

「……一點點。」

前方傳來請安的聲音,定睛去看,只見文昕一襲寬鬆紫紗,在宮人的簇擁下翩然而來。

「臣妾參加皇上。」

蘇逸眼神略有晃動,微微頷首:「免禮。」

有意無意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尚未顯懷,該是不滿三個月,推斷下來,應該是她不在宮裏的那段時間懷上的,然後,心裏開始膈應起來。有些想法,想是一回事,實際操作起來往往又是另一回事。

手被包裹進溫暖的掌心,緊了緊。

「我們回去吧。」

「好。」

看着二人相攜離去的背影,文昕撫上尚未凸顯的小腹,目光深邃複雜。

回京之後,她曾想蘇逸申請想去見見老朋友,結果他一個眼神飄過來,她就再沒有開口。

再見到左冷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的事,那日蘇逸召集朝中大臣到唯珍閣商議削藩事宜,左冷也在其中。

代婉事先並不知情,端著茶點去了書房,二人就在門口遇到。

看了看周圍,拉着他來到一處隱蔽的角落。

左冷眉頭輕皺:「怎麼跟做賊似的。」

對她抱歉一笑,天知道蘇逸這段時間是不是吃錯了葯,只要她露出一絲想跟左冷見面的想法,他的臉立即就冷的跟冰塊兒一樣。

「你沒有收到我給你寫的信?」

代婉一怔:「什麼信?」

二人面面相覷,然後就都明白了。定是被某個小心眼又神經敏感的人截了去,他這段時間的反常也就有了解釋。

哭笑不得。

「找我有事?」

左冷看着她,面露猶豫,看樣子她該是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

將他的糾結的表情看在眼裏,大致猜測到他要說的事情,眼裏的笑意淡了兩,故作輕鬆道:「如果是有關文昕有孕一事,那就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代婉愣了愣:「怎麼,你不知道這件事?」

左冷搖了搖頭,即便他對後宮之事漠不關心,也知道后妃有孕之事對前朝的影響,更何況還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朝堂之上卻從未有人提及,着實怪異。

代婉卻是一清二楚,他竟連朝臣也瞞了過去,只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待孩子出生之後,他難不成還想將他送到宮外不成?

……以她對蘇逸的了解,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倒是連累她對文昕母子生出幾分愧疚。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還有其他事?」

左冷細細觀察着她的神色,見她表情平淡,似乎並不介意,便也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糾結。

「你與西域攝政王滅十分相熟?」

「算是。」

「我在邊關駐紮時,收到他派人送來的書信,讓我轉交給你。我當時軍務纏身無暇顧及,再者對他的動機心懷疑慮,便沒有立即交給你,直到前些日子收到西域傳來的消息,才又想到。」

說着,從懷中掏出已經泛黃的書信交到她手上。

回想起離別時他所說的話,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安,握著書信的手不由得收緊。

「西域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滅突然暴斃,整個西域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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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會像之前那般,有滅入夢,代婉睜開眼睛,外面依舊漆黑一片。

夢中並沒有滅的身影,不容於天地的人,便是死後,連留給他人祭奠想念的資格都沒有。

往他身邊更靠近一些,直至被他擁入懷中。

蘇逸其實一直沒有睡着,白日她與左冷的對話一句不漏的傳到他耳中,擔心她會如之前那般鬱結,天鶴已經不止一次提醒他,她的身子最忌憂思深慮。

「怎麼了?」

「冷。」

聞言,將她抱緊一些,兩具身體無一絲縫隙。

眨眨乾澀的眼睛,悲傷到了極致,反倒沒了淚水。此刻的她,彷徨迷茫,看不到一絲光明。

滅終遭反噬,被天火焚身燒成灰燼,那麼,她呢?

只剩下最後一條路。

「阿逸。」

「嗯。」

「把成寶借給我用一用可好?」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想做什麼就去做,只要你開心,便是負了全天下又如何。

滅給她的書信中並沒有隻字片語,裏面裝着的是一朵曬乾的紅色蓮花。代婉認得,這便是傳說中長於仙山之上,由麒麟神獸看管的聖花。傳言只要吃下它便可百病全消、長生不老。

其實哪有這麼誇張,它確有神奇功效,卻只對仙神鬼怪有效,有固本培元之效,對於她是再好不過的補藥。在她傷重期間,蘇逸派出大批精良武裝前去尋找,即便有蔻紅玉遙相助,依舊毫無收穫,甚至連仙山的影子都未曾見到。沒想到,竟沒滅得到,這其中的艱辛可見一斑。

毫不猶豫的吃下,這是滅贈與他的禮物,也是上天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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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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