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蕭天允冷眼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嚇得那些人眼光四處躲閃,只敢低頭走路,不敢再看這邊。

麒諾看着他的樣子,淡淡一笑,低頭見他腰間依然別着的玉佩,眼神一閃移開。

「走,爺帶你去個地方。」

「你傷還沒好。」

「再不出去走走,爺就好不了了。」

靑洛和秦可欣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二人不顧眾人目光,手牽着手談笑走遠的樣子。

靑洛轉頭看着身旁的人,除了看到絲絲的不解和淡淡的落寞,倒是沒有在她面上看到太多情緒。

「怎麼?姑娘沒從我臉上看到預想中的樣子,很失望嗎?」

靑洛無語的想要翻白眼,「秦姑娘,自作聰明的女人是什麼樣子,你倒是可以看看現在的自己。」

「你家主子派你送我,不就是想讓我看到這一幕嗎?」言語中滿是鄙夷,原以為她有多不一樣,沒想到也不過是個善妒的女人。這樣的人,如何能穩坐後宮。

「哈,秦姑娘這想像力倒是豐富的緊,照你預想中,我家主子是故意想讓你看到你北國的太子如何待她好,才讓我守着你的?」什麼惡趣味,她到真想的出來,面上看不出吃醋的樣子,可看這說話的態度和這無聊的想法便知道,這秦家大小姐是喜歡三少爺的。「這路是你自己選的,本姑娘可沒強迫你要從哪裏走,北國太子是自己出現的,不是我家主子叫來的,你看見的是什麼樣子,都只是你以為的樣子,跟我家主子沒半點關係。難怪主子說你坐井觀天,我說,秦姑娘似乎對自己的思考方式很是自豪,我家主子說過,人往往不能正視自己,但是無論你如何掩飾,你的潛意識總會讓你從你的思維方式和言語中表現出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的所思所想,便是你的人格,你說呢?」

秦可欣被靑洛搶白得臉色一白,拂袖離去。

靑洛輕輕嘆氣搖頭,還是跟上她的步伐。就這張貨色,連她都看不上眼,有什麼資格跟主子搶男人。

一路邊走邊想,秦可欣慢慢冷靜了下來,方覺,似乎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他們的感情,若是真的邀約再次,長公主怎麼可能不等太子便徑直去逛街,何況,他們那般不在乎世俗眼光的親密無間,又何須做給誰人看。

搖搖頭,將腦中那繁雜的思緒甩開,想了想自己這一遭南朝之行,真有些不明白,到底是為何。

當初為他是因為他是王儲,父親說他比當今的皇上更加適合當一個帝王,於是她幫他,願意為了他去體察民生,為了避開北國眼線,她還不遠萬里的去了南朝,從父親那裏得知他的下落,於是她才輾轉去了香城百花節,陰錯陽差之下,在當年玲依閣歌舞坊中邂逅了夢老闆,又得知他常去玲依閣和醉仙樓,於是她刻意親近休夢,並承諾留在玲依閣,因此才得以有資格參加百花節比試。當時,是存了要他看到自己的心,可不想,一場比賽結束,他卻連看都沒看過自己一眼,眼中只有那絕美的人。

自從那日後,她便再未見他去過玲依閣,而後休夢消失無蹤,玲依閣有了新的人接手,她便也趁機離開,遊歷南朝各地,完成她體察民情的任務。

父親自小便以皇后之賢德來培養她,她是個被套在套子中的人,這一遭踏遍千山萬水,雖不易,卻也收穫頗多,起碼心境平和,若沒有皇上欽賜腰間的這塊玉佩,她想,她是能管住自己的心的,可不想如今,越是相見不得見,心中便越是思念,奈何襄王無心,她唯有守住那一句承諾,相信總有一日,自己還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邊。

關乎情愛,雖有期望,卻不奢望,並非自己不想爭取,經過今日相遇,深知自己無法與他心中的女子比擬分毫,就算是存了心,也不可能有結果,倒不如如《女戒》中所述,做一個不爭不搶的人。

唯有關注自己的心,她才能做好自己,否則,若連自己都失去了,她還憑何立足他身邊。這麼一想,秦可欣整個人鬆弛了不少,腳步也輕快了些,不再垂頭喪氣,一邊看着街邊的繁華之景,一邊朝着太傅府走去。

期間,再未與靑洛說過半句話。

靑洛也樂得自在,只是總感覺身邊有一些隱暗的氣息若隱若現。主子猜的不錯,有太多人想在這女子身上做文章。她方才也清楚看到了她身上與三少爺身上佩戴的相同玉佩。

一路來到太傅府,感覺身後跟隨的氣息依然在,靑洛將秦可欣直接送到了秦太傅的面前,卻驚異的發現,秦太傅竟就是那花樓小廝畫的三幅畫像中的一人。可隨即靑洛響起,那畫中的是個年輕人,這老頭怎麼說也是花甲之年,又將方才的想法否定,此事還是回去跟主子彙報了再說。

出了太傅府,靑洛走到小巷中,看着身後尾隨來的太傅府尾巴,輕蔑一笑,閃身便消失在原地。就那點本事還想跟蹤她,簡直痴心妄想。

麒諾跟着蕭天允來到一片明鏡的湖畔,

麒諾看着那岸邊的雅緻畫舫還有船隻,微微挑眉。今日風和日麗,天朗氣清,倒是踏青的好時節,只可惜,卻不是好時機。那湖面平靜,卻甚少有船隻,大多的畫舫今日均不得出。

蕭天允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那異常平靜的湖面,緊了緊手中攥著的柔弱無骨的手,看着身旁愛若至寶的人,燦爛一笑,二人手牽着手,不顧周圍人的目光,款款走上那其中最豪華雅緻的畫舫。

船隻離岸,他身邊除了她和靑戈、逐岩,再未多帶一人。

畫舫行至落霞山已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血紅的光芒照耀整個清澈的湖面,一層淡淡的光芒,不再耀眼奪目,卻平添了幾分溫馨向暖。

「這兒真美。」蕭天允攬著麒諾站在船頭,看着那雞蛋黃,比她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紅,都要美,都要大。

整個落霞山將北國帝京和其他城池徹底隔開,落霞山下,能看到遠處的城鎮,也能看到周圍群山間的裊裊炊煙,淡淡雲霧繚繞,整個世界,在這一片晚霞之中祥和而寧靜。

「以後我們的家,會比這兒更美。」

「只要有你在,哪裏都是我的家。」吾心安處是吾家,吾心安處,是吾家,吾心安處是,吾家。

蕭天允嘴角上揚,笑得邪魅肆意,卻是那般的真實明亮,仿若陽光照進黑暗。

「你會做北國的皇帝嗎?」沉默片刻,麒諾忽然悠悠開口。

「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

「那你想做這天下的皇帝嗎?」

「爺才不想,那一把冷椅子破板凳,一堆破摺子,一群食古不化的老頭子,爺可不想後半生都給埋在那小小的皇宮裏,這天下那麼大,我還沒帶你看遍朝霞絕美,夕陽無限,還沒跟你攜手走過千山暮雪。」

「可是在那個位置上,你可以坐擁天下,翻雲覆雨,你所想要的,都可以得到。」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心之所向,即便明知死路一條,還是會飛蛾撲火。

「巫族那老頭說過,有些事,你若不站在最高處,便沒有擁有,或是放棄的資格。」

麒諾心中一顫,這麼說來,他還是想要那無上權力的。

蕭天允看着那即將沒入山間的夕陽,柔聲道,「但我總覺得,並非非要登上那個位置,只要我們擁有與那個位置上的人同等對話的權利,一樣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十丈方圓,任我們自由來去,或許就像昨晚我們曾談起的那般,只要這上位之人是『自己人』,我們便是自由的。」至於這個人是誰,他心中雖有定論,卻仍需要時間去歷練。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蕭天允無奈的一翻白眼,想到今日她與秦可欣說的那般話,他能理解她會有此顧慮,她的不安和緊張,越發讓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他不會再生氣,發脾氣,或是與她爭論,他會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想要的,只是他們兩個人的江山天下。

「你這女人,若哪天爺言不符實,你便一劍殺了我,爺說過,不騙你。」

麒諾正在思量,他口中的「自己人」是不是與她心中的人一樣。因為他這幾句話,倒是讓她心中踏實了不少,那些旁枝末節的紛紛擾擾去了大半。

「好。」她方才一直在想,若是他真想要這天下,她能陪着他征戰沙場,可是否還能陪着他坐擁後宮三千佳麗,即便他廢除後宮,獨寵她一人,在那些家事國事天下事的背後,歲月留給他們的,還會剩下些什麼。

太陽完全沉入,畫舫剛要返航,無數黑衣人自水中飛竄而出,足有數百人,剛一上來,便將整個畫舫佔去了大半。

蕭天允面色一寒,心想,「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對他下殺手。」

麒諾看着周圍如期而至的殺手,心中一沉。

北國主便如此不給身邊之人,也不給自己留餘地,昨夜那番談話,他雖隻字未提,但她怎會不知曉,那便是他最後的通牒,若不然,便只能父子反目,如今,北國主便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除掉他。

當初聽身邊人提起,北國主一心不想立太子,不想任何人分享他的江山,她原以為那只是一時玩笑,卻不想,竟真有如此喪心病狂的父親,身為君王,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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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緣劫之君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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