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趁火打劫

三班教室門口，掛着一個牌子，上寫：「因訓練太苦三班宣佈退出訓練和比賽。」

許多同學在圍着看新鮮，唧唧喳喳議論：「怎麼回事？看什麼呀？」「牌子，快來看牌子！」「什麼牌子？」「退出比賽？為什麼要退出比賽？」「不是好容易才爭取參加的嗎？」「誰說不是，現在又要退出，真有意思。」「為什麼要退出訓練？」「聽說好多人都裝病！」

楊帆出來驅逐看熱鬧的學生：「走，走，都圍在門口乾什麼？」

「看看嘛！」「三班的班長好好凶啊！」

「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美女啊！好狗不擋路，讓開！」

楊帆見人群都無動於衷，迅速改變策略，拿起兩把笤帚，雙手緊握向相反方向誇張地掃著，任務就是擴大面積，把灰塵充分掃到圍觀人員的腳上。

「還不讓看怎的？」有人憤憤不平。

「就不讓看，怎麼了！」楊帆停止掃地，兩手叉腰，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姿態。

「那為什麼還掛着牌子讓人看？」

「讓人看也不讓你看！」楊帆指著旁邊一個女生。

「你怎麼朝我來了呢？是她說的！」女生指了指另一個女生。

「就是裝病嘛，全校都知道了，你還不承認？」另一個女生毫不畏懼。

楊帆強詞奪理起來：「知道了也不准你說！」

「裝病就不能不讓人說！」青蛙班長不知什麼時候竄了過來，似乎想尋機報復當初墊子之仇。

「你少來摻和，裝病也不用你說！」

「這時候來勁了，怎麼賽場上就玩完了？有本事訓練去啊！」

「就是呵，朝我們發什麼火呵？」圍觀的同學怨聲載道。

「賽場怎麼了？賽場你也不是……不行？」楊帆將目標縮小到青蛙班長。

「那咱比試比試？」青蛙班長似乎早有準備，毫不畏懼。

「比就比！」楊帆咬咬牙。

兩人來到操場上，比試起正步走的分解動作，周圍大都是一班的人。

「就比正步走第一個分解動作，怎麼樣？」青蛙班長帶着古怪的笑容問。

「分解動作就分解動作。怎麼比？」楊帆豪情壯志。

「我們各邊找出一個裁判，一二開始，看誰堅持的時間長。」

「哇，班長，終於等到了今天，你一定報仇呵！」一班的男生喊。

三班一個女生勸楊帆：「算了，你賽不過他的。」

「你別說話，誰說我賽不過他？咱們開始！」

青蛙班長大口吸著氣：「咱先說好了，贏了怎麼辦？輸了怎麼辦？」

一班的男生跟着起鬨：「對啊，對啊！贏了怎麼辦？輸了怎麼辦？」

「這樣吧，你輸了，給我們三班的每一位同學鞠躬，賠禮道歉，到我們滿意為止，行嗎？」楊帆似乎大發仁慈。

「你要輸了呢？」青蛙班長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輸了？」楊帆若有其思地想了想，「那我就……教你真正的山田式呼吸法！」

青蛙班長想了想，義正嚴辭：「行，一言為定！」

裁判喊了聲開始，楊帆與青蛙班長便刷地立正踢腿，兩腿崩直，腳尖甭緊，動作規範而漂亮，大家都看呆了，望着兩個人，竟無話可說了。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楊帆與青蛙班長就這樣堅持着，堅持着……

三班門口，其他班級的學生趁火打劫，來借比賽訓練用的道具。三班幾個同學把他們擋在教室門口。

「你們已經退出比賽了，把道具借給我們吧。」「借給我們吧，上回我們還借給你們班水桶呢。」二班mm發揮管家婆特長，翻開班級管理日誌，如數家珍。

「不借，借給你們，我們自己用什麼？」

「你們不是退出比賽了嗎？」二班長mm指了指牌子。

「誰說退出比賽了？我們沒退出比賽！」

「那牌子上寫的？」「就是，牌子上寫的退出比賽！」

「我們願怎寫怎寫！」

「哎，你們怎麼不講理？」

「你們才不講理呢！還說我們不講理？」

幾班人馬又轟轟烈烈地吵了起來——

不知誰喊道：「班長回來了！」「楊帆，他們非要借我們比賽用的道具！」「還非借不可，賴著不走。」

失敗而歸的楊帆，在教完青蛙班長「山田式呼吸」后，垂頭喪氣地走到教室門口，聽到爭吵，強壓怒火，大聲喊：「誰說我們旅遊三班退出比賽了？來借什麼道具，想得美！！！」

三班要退出訓練，在教師中也引起了強烈反響。

「聽說三班要退出訓練了？」「他們不參加比賽了？」「這是怎麼回事？原來不讓他們參加，他們找這找那，現在讓他們參加了，又不幹了，鬧着玩嗎？」「聽說學生怕苦裝病。」「這差等班就是不行，怎的就露餡。」

吳經緯從外邊進來，教師們不說話了。吳經緯坐到自己座位上，也不說話。沒眼色的高鵬湊過來，訕訕地問：「真的退出訓練了？」吳經緯沒吭聲。

高鵬又問：「真的假的？」

吳經緯反問：「你說真的假的？」

高鵬遲疑地：「這麼做不太——」

吳經緯堅決地：「我的班，我願意這麼做。」

高鵬嘖嘖感嘆著，沒趣地走開了。

楊帆報告進來，對吳經緯說：「老師，我建議把牌子拿下來！」

吳經緯頭也不台：「不行。」

楊帆激動地：「這樣影響不好。」

吳經緯：「現在知道影響不好，當初怎麼不知道影響不好？」

楊帆不滿地：「少數人不對，不能讓多數人跟着丟臉！」

吳經緯：「現在沒有少數多數的問題，三班是一個集體！」

楊帆：「那更不能掛那麼一個牌子！」

吳經緯：「我說就掛這麼一個牌子！」

楊帆：「那我把它給摘下來！」

吳經緯：「不准你摘！我警告你！」

楊帆：「哼——」扭身走了。

佟凡剛要上樓去，方雪兒跑過來：「佟凡！佟凡！」

佟凡回過頭，看了一眼，又向樓上走去。方雪兒不滿地：「佟凡，我叫你吶！」

佟凡又站住：「你有什麼事？」

方雪兒生氣地：「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佟凡沉着臉：「你沒事，我有事。」

方雪兒走到佟凡跟前：「得興！你有啥事？我還有事了！」

佟凡低頭不語，方雪兒拿出音樂盒：「幫我看看，有時好用，有時不好用。」

佟凡看了一眼：「我不會看。」

方雪兒：「你不是修過一回嗎？怎又不會了？」

佟凡：「以前會，現在不會了。」

方雪兒：「瞎說！以前會現在怎麼會不會了？」

佟凡：「就是以前會現在不會了。」

方雪兒氣憤地：「你給看不給看？」

佟凡執拗地：「我說了，我不會。」

方雪兒瞪大眼：「你再說一遍？」

佟凡堅決地：「你的我不會看。」

方雪兒問：「我的怎麼了？你說明白？」

佟凡譏諷地：「你的音樂盒不是真壞了，是裝壞了。」

方雪兒說不上話來：「你——」

喬夢揚依在床頭上看書，看了一會兒，用手扶住頭。

郭單霞發現了，問：「喬夢揚，你怎麼了？」

喬夢揚回答：「沒事，又有點頭暈。」

郭單霞：「不叫你看書，不叫你看書，你偏不聽。」

喬夢揚：「我只看一小會兒。」

郭單霞：「一小會兒也不行！」上床把她的書奪了過來，「你不瞧瞧人家，多會享受，你就不會學人家，聽聽音樂，跳跳舞？」

喬夢揚阻止：「單霞！」

方雪兒在找東西：「我的音樂盒呢？剛才放在這兒，怎麼沒了？單霞，看見我的音樂盒沒有？」

郭單霞不吭聲，方雪兒沒好氣地：「郭單霞，問你呢？看沒看見我的音樂盒？」

郭單霞也沒好氣地：「看見了，怎麼了？」

「剛才你怎麼不承認？」

「我不想承認。」

「你看見了在哪兒？」

「不知道。」

「看見了還說不知道？」

「不想告訴你。」

「你賴皮！」

「跟有的人學的。」

「跟誰學的？」

「跟你學的。」

「我怎麼賴皮了？你說清楚！」

「你故意不訓練就是賴皮！」

方雪兒狡辯：「我病了，肚子疼！」

郭單霞像在審問：「你說，你是真病假病？」

方雪兒身體一扭：「我真病假病該你什麼事？」

郭單霞：「就該我事，你要是假病就不行！」

方雪兒：「真病假病又不是我自個。」

郭單霞：「是你領頭病的！」

方雪兒委屈地：「那你也不能光怨我自個。」

郭單霞：「就怨你自個。是你弄得咱們班退出比賽，退出訓練了！」

方雪兒：「我也沒讓咱們班退出比賽、退出訓練——」

郭單霞：「是你——就是你——」

方雪兒：「就不是我——」

郭單霞：「就是你——」

喬夢揚忙勸解：「單霞！別吵了，你們——」又用手扶住頭。

郭單霞忙問：「喬夢揚，你又怎麼了？」

喬夢揚說：「沒事，單霞，雪兒，這事都怨我，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大家，連累了咱們班——」

郭單霞：「喬夢揚，你又瞎說了，咋會怨你呢？你是真病，誰看不出來？可有人明明沒病，卻說有病，這樣的人真讓人瞧不起——」

方雪兒：「我不用你瞧得起。」

郭單霞：「我不是說你，你不用覺驚！」

方雪兒：「你就是說我，你當我聽不出來？」

郭單霞：「聽出來就好，是你自己攬的。」

方雪兒：「你是看我不順眼！」

郭單霞：「就看你不順眼咋了？」

在兩人爭吵的時候，喬夢揚從床上慢慢爬起來，下了床，梳好頭，穿好「迷彩服」。

楊帆和方雪兒暫時停戰，驚訝地看着她：「喬夢揚，你怎麼下來了？」

「喬夢揚，你想幹什麼？」

喬夢揚沒有理睬她們，靜靜地帶上帽子，走出宿舍……

教室門口，兩個班長mm還在為借訓練用的道具，喋喋不休地爭吵著。喬夢揚緩步從走廊走過來。她走到教室門口，望着教室門旁的牌子，眉毛抖動着。兩個班長站在牌子下面，喬夢揚低低喝了一聲：「讓開！」兩個班長mm一愣，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路。喬夢揚上前兩步，踮着腳將牌子摘了下來，轉過身，拿着牌子向外走去。

操場上，雲動風急。大片大片的雲影從地面掠過，像萬馬奔騰。喬夢揚向操場走去，三班的學生都跟着走了過來，其他班級的學生也跟着走了過來。喬夢揚站在操場台階上，把牌子折斷，扔向風中。她走下台階，走到訓練場地，一個立正站好，然後邁開正步，雄壯的口令似從風中雲中傳來：「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喬夢揚在風中昂首挺胸，邁著有力的步伐，一絲不苟。楊帆向喬夢揚跑去，郭單霞也向喬夢揚跑去，佟凡向喬夢揚跑去。三班的學生，包括劉宇宙和方雪兒都向喬夢揚跑去，他們在喬夢揚周圍組成一個方隊，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