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我展雙翅欲飛天

一輛標有晨光職高字樣的大巴停在校門口。吳經緯和一些男生在車旁等著。「還不出來，女人就是羅嗦！」劉宇宙大發感慨。

郭單霞背著書包，從容不迫地走過來。「快點兒！郭單霞，遲到了！她們呢？」吳經緯問。「在後邊，一會兒就到。」郭單霞用拇指向後指了指。

劉宇宙挑唆地往吳經緯身旁湊了湊：「老師，你看她們遲到了！遲到了！」

「我去看看吧？」佟凡提議，吳經緯點點頭，佟凡正要走，楊帆、喬夢揚、方雪兒等一些女生從校園裏走出來。她們都背著書包，談笑風聲。郭單霞向她們招手：「快點兒，遲到了！」等女生們走近，吳經緯板着臉：「楊帆，你們怎麼搞的？規定七點集合，為什麼遲到十分鐘？」

方雪兒喊起來：「還說呢？老師，你給我們的時間根本不夠！」

劉宇宙理直氣壯地：「夠了，怎麼我們就夠了？」

方雪兒瞪他一眼：「你們是男的，我們是女的。」

劉宇宙：「男的咋了？女的咋了？」

方雪兒：「你們男的爬起來就走，我們女的又得洗臉、又得梳頭。」

劉宇宙：「我們也得洗臉梳頭！」

吳經緯問喬夢揚：「怎麼樣，你的身體行嗎？」

喬夢揚精神很好，神采飛揚：「放心吧，老師，我早就想到春天的大自然里呼吸新鮮空氣，沐浴七彩陽光，採擷艷麗花朵——」

郭單霞嘖嘖：「我們的詩人現在就開始做詩了！」

方雪兒還在同劉宇宙爭執不休：「你們那也叫臉也叫頭呵？」

劉宇宙不滿地：「咋了？我們就不叫臉不叫頭了？」

「你們男人還叫人嗎？」方雪兒不溫不火地說。

她的話立刻引起所有男生包括吳夫子的公憤，都直愣愣地盯着方雪兒，有些凶神惡煞的感覺。眾目睽睽之下，方雪兒愣了愣，結結巴巴地補充道：「我是說劉宇宙，他……不是人。」可憐的方雪兒，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吳經緯對楊帆說：「好了，不管怎麼說，楊帆，你們這一次確確實實是遲到了！」

劉宇宙一貫喜歡無事生非，慫恿地：「老師，你不是說遲到了要罰嗎？」

楊帆想辯解，吳經緯說：「遲到就是遲到，不要找借口。至於罰嗎，楊帆，你說怎麼罰吧？」

楊帆冷冷地：「充其量再掛一個牌子，讓我們退出春遊唄。」

劉宇宙：「老師，罰她們！你看她們的態度？」

郭單霞：「劉宇宙，你不要使壞！」

吳經緯看看錶：「不說話了，時間已到，我們列隊集合！」

楊帆立刻組織列隊：「呈兩路橫隊集合！」

學生們站隊，郭單霞和方雪兒正好站到了一塊，方雪兒扭頭躲開了，站到了另一個女同學的旁邊。

楊帆喊口令：「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報告老師，三班集合完畢，應到三十二人，實到三十二人，全部到齊，請老師講話！」

吳經緯清了清嗓子：「我簡單說幾句。這次我們組織全班同學進行春遊活動，是一次非常有意義的活動。如果說，隊列訓練鍛煉了我們的意志，強化了我們的紀律，那麼，這次春遊是凈化我們的心靈、陶冶我們情操的極好機會。所以，希望大家在這次春遊中發揚集體主義精神，互相關心，互相愛護，縱情投入大自然的懷抱，乘興而去，滿載而歸！」

學生們鼓掌，吳經緯：「好，上車！」

學生們排隊上車，佟凡和劉宇宙在給學生往座頂架上放書包。

方雪兒上車了，她拿下背上的書包，佟凡接住，方雪兒卻奪過來，遞給劉宇宙：「劉宇宙，你給我放上去。」佟凡停了一下，沒說什麼。

學生們都已坐好，吳經緯坐在司機旁邊，楊帆坐在車門處。吳經緯對司機說：「李師傅，開車吧。」

大巴徐徐開動，吳經緯回頭對楊帆說：「楊帆，你領大家唱個歌吧！」

楊帆站起來：「好，那就唱《春天花會開》吧！」

她起了個頭，學生們高興地唱了起來。

大巴在郊外的公路上行駛，很快，遠遠的一座山峰在車窗里顯現。

學生們興奮地指划著：「看，昆嵛山！」「到了！到了！」

一座高大的山門，上寫「昆嵛山」三個字。

大巴開到山腳下，吳經緯和學生們下了車，站在山門前。抬頭望去，兩條石階路分別通向山頂。

吳經緯望着山頂感嘆：「真是山青水綠、風光無限呵！」

劉宇宙豁然地：「哇，這山好高哎！」

方雪兒跳着：「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郭單霞把喬夢揚推到吳經緯面前：「老師，我們這還有詩呢！喬夢揚，快說，震一震他們！」

吳經緯回頭：「奧？喬夢揚，什麼詩，快念一下，欣賞欣賞！」

喬夢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郭單霞催促道：「念呵，都把他們給震趴下！」

吳經緯開玩笑地：「可別，這剛來，要震趴下可上不了山了！」

喬夢揚謙遜地：「也不是什麼詩，只是幾句順口溜。」

楊帆豪爽地：「順口溜就順口溜，你念吧，喬夢揚。」

喬夢揚矜持了一下：「那我念了？」她停了一下，抬頭吟道：「歌聲未停意未盡，又是青山彩雲間，停步望山山無限，我展雙翅欲飛天！不好不好！」忙捂住臉。

學生們果然震了一下，鼓起掌來。

吳經緯點點頭：「好一個我展雙翅欲飛天！太好了，喬夢揚，老師祝你騰展雙翅飛上天！祝我們每一個同學、三班都騰展雙翅飛上天！」

學生們再一次鼓掌。

劉宇宙走到喬夢揚跟前：「這山能飛上去？」他看看山頂。

吳經緯提議：「咱們是學旅遊的，我有一個建議，由咱們同學自己當導遊，輪流來，一處一更換，怎麼樣？」

學生們拍手：「好——」

吳經緯：「誰自告奮勇先來？」

學生們喊：「楊帆——」「喬夢揚——」「佟凡——」

最後大多數人把佟凡推了出來：「佟凡，你先來！」「佟凡的導遊課最好！」「他平時積累了好多資料！」

吳經緯：「好，佟凡，就從你這開始吧！」

佟凡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走到大家前面，立即進入角色：「各位遊客，你們好，歡迎大家到昆嵛山！昆嵛山是一座美麗的風景山，是國家級旅遊勝地。它位於蓬海市東南，海拔1300米……」。

大家說說笑笑來到一個石階路口。

吳經緯停下腳步：「咱們現在開始爬山，第一站，半山腰那個觀山亭。第二站，雲翠湖。我說一二，咱們就開始，注意安全，不要搶路，實在爬不動了，不要勉強。要相互照應一下，不要掉隊。準備好了沒有？」

劉宇宙喊：「準備好了！」

吳經緯：「那咱就沿左邊這條路——」

「等等！」楊帆突然喊道，「老師，我想走右路。」

吳經緯不解地：「恩？」

楊帆冷著臉：「老師，我不想跟你一路，我想單獨走右路。」

吳經緯想說什麼，又止住了，他想了想：「好吧，咱們兵分兩路，一組二組，跟着楊帆，從右路。三組四組，跟着我，從左路。看咱們那一路先到觀山亭！好，上——」

學生們分成兩路，跟着吳經緯和楊帆，喊叫着向山上爬去——

喬夢揚跟在吳經緯身後，吳經緯回頭問她：「怎麼樣？能行嗎？」

喬夢揚不在乎地：「行，老師，我還要給你當導遊呢！」說着，一使勁，跑到了吳經緯前面，指著旁邊的一片樹林，「這是古柏林，蒼松翠柏，古木參天，相傳在遠古時代——」

佟凡和方雪兒跟楊帆一路。佟凡、楊帆等幾個跑在前面，楊帆招呼大家：「快點兒，加把勁！」

方雪兒跑在後邊，氣喘吁吁，邊走邊念念有詞：「哎吆，這山還這麼難爬，不到山腰非好漢，爬不到山腰是雞蛋。嘿，我這也來詩了。」

佟凡回頭看看方雪兒，有意放慢了腳步。方雪兒走到佟凡旁邊，佟凡伸手去接她背上的包，方雪兒一警覺：「幹什麼？」

佟凡一頓，又去接她的包。方雪兒：「幹什麼？要搶劫怎的？」

佟凡又頓了一下，再去接她的包。方雪兒大聲喊：「你幹什麼？我喊人了？搶劫了！」

佟凡忙縮回手，看了她一眼，走了。

方雪兒嘴一撅：「顯得你——」

劉宇宙和吳經緯一路，身高馬大的他呈之字型向山上跑着。

郭單霞與喬夢揚走了一會兒，依在路邊樹上休息。

劉宇宙回頭看看，摸摸頭，故意折回到郭單霞和喬夢揚的樹邊。

郭單霞問：「劉宇宙，你怎麼又回來了？」

「你們走得好慢哦！」劉宇宙處於異想天開狀態。

「你管得着嗎？」郭單霞不客氣地問。

劉宇宙像鼓起勇氣似地對喬夢揚說：「我幫你拿包吧，這樣還可以走得快一點。」

「就幫喬夢揚拿！那我呢？」郭單霞揮揮自己裝得快要爆炸的書包。

「劉宇宙，謝謝你，我自己可以！」喬夢揚淡淡地一笑，風吹起她的長發，很瀟灑的樣子。

「不要緊，我幫你拿吧。」

「劉宇宙，不要盯着美女看！獻媚的傢伙！」郭單霞擺擺手，表現出很噁心的樣子。

「單霞，不要這樣。」喬夢揚輕輕地笑了笑，「好吧，謝謝你。」說着將一個粉紅色書包遞給劉宇宙。

劉宇宙一陣欣喜，突然更重的負擔降臨到他的肩膀，郭單霞毫不猶豫地將「爆炸物」甩了過來，並且模仿喬夢揚的語氣說了句，「不用謝。」哦，劉宇宙仰天長嘆。

一路上，喬夢揚和郭單霞在前面蹦蹦跳跳，四處遊玩，興奮不已。劉宇宙跟在後面，背着重重的行李，哼哼唧唧，步履蹣跚。

方雪兒走不動了，叫着：「累死我了，這爬山太不好玩了。」

楊帆跑過來：「來，雪兒，我拉着你。」

方雪兒：「不用，班長，我是說着玩的，其實，我有的是勁。」

她向前沖了幾步，又停下來。佟凡走過來，又要去拿她的包。方雪兒警惕地：「你又要幹什麼？」

佟凡沉着臉：「我來幫助爬不動的同學。」

方雪兒賭氣地：「誰說我爬不動？我非自個上去不可，省得讓你們瞧不起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現在幫我，過後又罵我，說我裝的，今天我非不用你們不可！」她又向上爬去，爬了幾步，又回過頭：「我要是爬不上去，就死在這兒！」楊帆與佟凡面面相覷。

劉宇宙問喬夢揚：「你那詩是咋做出來的，能不能教我？」

郭單霞譏笑地：「呵，劉宇宙，你也想作詩呀？」

劉宇宙吞吐地：「我老爸總嫌我肚子裏沒墨水。我想，要能作出詩來，也好震一震我老爸。」

郭單霞哈哈地笑起來，劉宇宙不滿地：「你笑啥？真的！」

郭單霞：「你想用詩震你老爸？」

劉宇宙認真地：「我要是能作出喬夢揚那樣的詩來，我老爸非暈不可。」

郭單霞：「是非跑不可！」

劉宇宙：「跑幹啥？」

郭單霞：「你那詩呵肯定臭得不得了，不跑還不熏死？」

喬夢揚停下來：「劉宇宙，你想作詩是好事，不過要慢慢來，我也做不好，以後咱們可以一起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