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有功

車過轉角，又快速的行了一段，才下了高速，慢慢停下。

平刻三人匆匆趕到，湊近去看。卻見到卓飈渾身癱軟，已經昏迷過去。他七竅流血，渾身衣衫都是鮮紅。司機將他抱下來，放在地上。

三人中，就算余萍與卓飈關係最好。當她看見卓飈頭髮絲上都有鮮血滴滴答答，忍不住關心的問自己老師：「卓飈他這是……怎麼了？」

趙一川正在卓飈身上推拿，根本無暇回答余萍的問話。平刻在一邊看着，嘲笑道：「就他這樣的斤兩，在老師與應樂鬥法時候竟然不下車，待在裏面，不受牽連才是怪事。」

張穎適時接話道：「所以說他只是個愚蠢的混帳東西。估計應樂看他一眼，他便要魂歸九天，竟然還敢在車上待着，真是不知死活。」

平刻與張穎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對方眼中隱藏的一絲絲笑意。

司機在旁待着抽煙，正在平復剛才的情緒。余萍聽着平刻與張穎不斷的冷嘲熱諷，心中不大高興，但是也不好反駁，誰讓卓飈那麼喜歡得罪人？再去看李先生，他只是抱着小雨，饒有興趣的看着昏迷中的卓飈，他眯縫雙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個時候，余萍只能去問司機。她先是禮貌的招呼了一生，然後問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機狠狠地抽了口煙，說：「我早就該知道這麼一段路，給那麼高的價錢，絕對不是好接的活。就怪我自己貪心，你們這些超能力者，真是各個都危險！」

平刻「哼哼」冷笑幾聲，說道：「擔心什麼？這是我們的老師趙一川先生。沒見過世面就去打聽打聽，超能學院久安分院的趙一川先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那是總院長見到都要禮讓三分，受人敬仰的人！」

他說着，又看了眼卓飈，輕蔑說道：「不過無論如何，今天算是丟醜了。帶着個廢物在車上，也讓平常人看了笑話去。」

「呸！」司機或許是個暴躁脾氣，又或許剛經歷過那種生死大難，再聽見平刻的這種冷嘲熱諷，無比的難受，更加為那個昏迷過去的年輕人抱不平。所以他竟然不顧身份，當着平刻的面，就這麼狠狠地對他「呸」了一口，唾沫星子都撞到了平刻的臉上。

平刻怒道：「你幹什麼！」

余萍在一邊責備平刻道：「別說話了。司機師傅，剛才究竟發生什麼了？」

司機還是非常不爽的瞟了平刻一眼，說道：「就是江面上站了個男人，一直盯着咱們轎車看。」

平刻撇了撇嘴巴，低聲嘟囔：「那是應樂在跟老師鬥法，然後卓飈就變成這樣了唄。活該。」

張穎又是適時的笑了一聲。

司機瞪着雙目，道：「我可不知道你說的鬥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你們的老師，可自始至終都坐在後面，沒動過。」

張穎道：「氣值外放，這種遠距離的鬥法，根本用不着動。只是用雙目對視，便能置人於死地。」

司機點了點頭，雖然張穎中間冷笑了幾聲，但是還不像平刻那樣惹人討厭。所以對她說話還算是溫和：「你要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怪不得，從那個男人出現開始，這昏迷的小夥子就一直瞪着他。」

他這句話說完，卻突然發現周遭的三個人突然間都停住了話頭，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趙一川仍然在為卓飈推拿，而李先生還是抱着小雨不言不動，場面隨着他的話，一下子完全安靜了下來，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或許是突然間的安靜太過引人注目，李先生回過頭來，看看幾人，然後呵呵乾笑了一聲。不過他也沒有多嘴的想法，轉過頭去，又看着趙一川為卓飈推拿。

似乎是李先生的笑聲終於讓平刻反應了過來，他突然間哈哈大笑了幾聲，指着地上的卓飈，說道：「怎麼可能。按照你的意思，是他在和應樂鬥法？開什麼玩笑，他能承受的住？如果是他在鬥法，現在恐怕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張穎看了眼司機，心中想着這人恐怕是被嚇唬傻了，才會如此這般胡言亂語。

余萍也是微笑搖頭，雖然卓飈給她的印象，的確有敢於拚命的成分，但是這樣的事情，還是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出於本能上的認識，她當然也不可能相信。

司機見他們不信，繼續說道：「難道我會說謊？你們以為我是什麼人！」

不過這句話對於三個超能力者來說，真的沒有一點點的效果。估計司機馬上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便要拿出證據來說話：「你們看這小夥子的手指，左手的食指中指，看見了沒有？都燒焦了！在他瞪着對方的時候，似乎非常難受，渾身發抖。然後就把手指頭塞進了車上的點煙器裏面。如果不是他在鬥法，他犯得着么？」

平刻嘲笑道：「或許是看的激動，或者被牽連進去，疼的手腳亂揮，一不小心就把指頭塞進點煙器裏面了。」

「你自己去看看點煙器的口才多大，我車上的點煙器口還算大的了，不過也就一個指頭的粗細。如果不是自己有意，你能把指頭塞進去？而且塞了一個不過癮，再換一個塞進去？你這小孩子怎麼滿口胡話！再說，你說什麼牽連牽連，為什麼我還好好的？」司機終於忍不住，口氣中已經有了些斥責意味。

平刻愣了一下，前一個關於手指與點煙器的問題，他的確無法回答。第二個問題，他也沒法說上來。所以他選擇了沉默冷笑，無論如何，他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

趙一川皺眉看着卓飈，他的渾身骨骼不知碎了多少，氣值在體內的運行軌跡也無比的混亂。他的身體狀況現在一團糟，這根本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事情。

卻在此時，一架直升機懸停在幾人頭頂上方。趙一川抬起頭來，嘆了口氣。

直升機上，扔下個軟梯，慢慢騰騰的從上面爬下來個年輕男人。他先是眯縫雙目在張穎與余萍身上掃視了幾眼，然後眼眶快速的從李先生父子身上掠過，看着趙一川，這才微微笑了一下，說道：「趙教授，我來啦。」

趙一川仍然蹲在地上，對這個年輕人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抓住幾個了？」

年輕人哈哈笑了幾聲，說道：「這個都不是重點。關鍵是聖者聯盟氣焰越來越囂張，我們就是要打擊他們的氣焰，讓廣大民眾看看，咱們的軍隊、超能力者，還是很靠得住的。」

張穎淺笑符合：「包先生能有這樣的心，真是廣大民眾的福氣。今天的事情經過媒體報道出去，包先生肯定會受到軍部嘉獎。相信包先生以後在父親的栽培下，會有大大的作為。」

年輕人聽見這話，似乎非常受用，對張穎笑道：「哪裏哪裏。」

口中說的話雖然謙虛，但是那表情卻絲毫看不出一絲絲謙虛的意味來。

平刻微微轉頭看了眼學姐張穎，又看了看年輕的包先生，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便沉默不語。心中想着，神氣什麼，如果你爸不是軍部的高官，你能差遣咱們給你當誘餌？

余萍只是對包先生微笑了一下，便繼續轉頭看着昏迷不醒的卓飈。

趙一川冷冷笑了一聲，道：「雖然是面子工程，但是對於你以後的仕途來說，這場戲做的的確夠大了。美中不足的只是你沒能捉到幾個厲害角色，否則的話……嘿嘿，你也不用站在這裏，恐怕早就好好的待在家裏，穿上乾淨衣衫，準備接受軍部嘉獎了吧？」

年輕人面色一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是馬上又調整了過來，說道：「趙教授說話真是直白。」

趙一川不再看他，盯着懷中的卓飈，說道：「我這學生受了重傷，我需要一些軍部特供的傷葯補藥。」

年輕人大手一揮，慷慨道：「沒有問題，什麼葯，只要軍部裏面有，我就給你拿出來。我還會再從軍部裏面找來幾個療傷方面在行的超能力者，幫助……」

「不用」，趙一川搖頭，「我不想再跟軍部有過多的瓜葛。治癒系超能力者，咱們學院有。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李先生你們領走，我們要回學院了。」

「別，別別別……」包先生說道，「趙教授何必這麼着急。早就聽過趙教授的大名，也沒有機會上門拜訪。現在遇到，怎麼能輕易就讓您走了。今天這樣，我做東，請各位吃個飯，怎麼樣？」

趙一川示意司機將卓飈抬回車上，說道：「不用了。」

他說着，便邁步要上車。張穎上前幾步，站在趙一川身邊，低聲說道：「老師，包先生他可是……」

趙一川冷哼一聲，低聲喝道：「他什麼背景我比你清楚，小姑娘不要那麼勢利！」

張穎被這麼直白的訓斥，面子上自然掛不過去。但是奈何對方是自己的老師，也毫無辦法。只能站在一邊，對包先生滿懷歉意的笑了笑。那笑容之中，諂媚之色溢於言表。

平刻看着學姐模樣，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眼不見心不煩，他一聲不吭，就要上車去。

卻沒有想到，包先生上前幾步，一把拉住自己手腕，說道：「等等。你叫做平刻？」

平刻點頭說道：「是我。」

包先生哈哈大笑，拍著平刻肩膀，說道：「你有功，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