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七(非正文,小說,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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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大名府家已有半個月了。

這個半個月的時間,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既然重生了,那就只能是接受這命運的安排,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不錯,我再也不要做那個可憐的被宋江玩弄於掌心的盧俊義。當,我就要當老大。

「喂,當老大就當老大,不要對着鏡笑了這麼淫蕩好不好?」羅羅的聲音刺耳而至。

我倒。

身體里這個羅羅的存在,讓我越來越難以忍受,簡直是如坐針氈,時時毛骨聳然。

羅羅說的時空穿梭我是半點也不懂,這種事情,用這個時代的理論來解釋,那就是我被鬼附身了,而且附身的還是個女鬼,用河北人的話來講,這叫「撞客」,這叫什麼事?我不由想念關勝,那傢伙據說是關帝後人,手青龍刀百邪辟易。要不要去找關勝那廝幫我來解決掉她呢?在請了十來個道士幫我驅鬼卻無能為力之後,我無奈的想到。

「你以為我想在你的自身里啊,什麼事情都不方便,每次一照鏡,看到的就是一張滿臉胡的臉,你以為你長得好看吶?」

「我不好看,你好看,可是你從我身體里鑽出來,讓我看看吶,藏在我身體里算什麼?你想看我的英明神武,威武雄壯,直接說好了,幹什麼藏在我身體里,還時時告訴我你是個女的,說你不該看,讓我自己都閉上眼睛?」

「你……」羅羅被我氣著了,她哭罵道,「你流氓!」

我對着鏡笑:「我流氓,你就是個女流氓。」

話才說完,我猛的一頭向牆上撞去。我一驚,這一刻,體內這個羅羅居然控制了我的身體。但這也只是一剎那。我心隨意動,力伴心生,手臂一撐,一個跟斗翻了回來,目光已全是駭然,這駭然之色,不知道是我的,還是羅羅的。

對着鏡半日,我緩緩說道:「對不起,這些天我經歷了重生,身體里又多了一個你,加上婚期臨近,我的脾氣可能不過好,有些地方多有得罪。」說着,我對鏡一禮,「過段時間,我去北方,尋公孫勝。我回生是他弄的,想來他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實在不行,還有羅真人在,我讓他把你放出來,讓你還去旅你的游,也就是了。」

經過了這場小小風波,我和羅羅之間從尷尬的吵架變成了尷尬的無語。吵架時還好說一些,反正她罵我,我罵她,什麼尷尬一罵就輕了許多?可是無語時卻更讓人難受,以至於每當我去解決自己的事情的時侯,我都要三番四次的提示:「不好意思,我有需要了,不過我會閉着眼睛,不讓你看到的。而且,這種事情不能怪我,你說是不是,我總不能不扶著吧?」

可是,這一刻是我這一雙手還是她的手?天吶,讓我死了算了。

薊州是必須要去了。雖然再有兩三個月我就要成親,此時離開不太好,但是--

在我家裏,我自然是一言鼎,所有人都無法反對我。一句話說出,手下們只好打點行裝。此時,李固還沒有饑寒交迫的倒在我家門前,管事的還是父親留下的久以考驗的老人們,所以我也不用擔心有人謀了我的家產去,於是把老都管叫來,吩咐他管好家宅。

我家老都管名叫彭林,七十多歲,是自幼跟隨我爺爺做生意的,扶持了我家整整整三代人。在前世,李固瞞着我排擠他,說他年老,讓他回了老家,又聽說他被群盜打劫而死。副都管名叫張望,他後來被李固排擠到雄州去負責那裏的馬匹生意了;藥房管事孫一明--這傢伙自我出事後投了李固,後來死於大名府被破的那一天;得勝樓管事常玉--他自從李固管事後就離開了……

我看着濟濟一堂的手下,心感慨萬分,明白了這些都是什麼人,我也就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了。

「重生,按照我們那裏的說法,這叫讀檔。」羅羅指導我。

「讀檔?那是什麼?」

「就是說,你已經玩過一次了,知道事情將會怎麼發展,有了經驗,也知道如何來做會對自己更有利,所以你就要充分利用這段時間,抓住機遇,把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好。比如說,宋江將來會騎在你頭上,你現在可以搞掉他。」

若是從前的我,聽到這個說法,一定會生氣的,因為我是一個忠厚的人,雖然武藝高強,卻從來不輕易殺生。但自從經了水泊的數年,攻城破府,殺人無算,早把一顆心練的堅如鐵石,此時只是一笑。擊敗宋江,真的要下手去殺么?只要我一心去改變,我就不信改變不了。

我並不知道,後世有一句話,叫做態度決定命運。

我讓老都管彭林主管一切,讓副都管張望和燕青隨我們一起北行。

薊州位於燕山腳下,這是一個歷史很久的城市,春秋時期稱無終國,隋代為漁陽郡,唐代稱薊州,現在屬於大遼的國土。從大名去薊州,道路不近,來回順利的話,只怕也要一個多月。

宋雍熙四年(西元987年),河北路始分為河北東、西兩路(端拱二年復並為一,熙寧年又分開),其下轄有諸多府、州、軍,其下又轄縣。兩路所轄府州軍有:河北西路(治真定,即後世正定)轄真定府、定州、保州、祁州、深州、趙州、邢州、磁州(政和年改名)、洺州,及廣信、安肅、順安、永寧等四軍;河北東路(治大名,今大名縣東)轄大名府、河間府(大觀二年升府)、冀州、恩州、滄州、清州、莫州、霸州、雄州,及永靜、信安、保定等三軍。

我們出大名府,取道恩州、滄州、莫州、雄州、霸州,北下幽雲。不一日來到恩州。正是夏季,赤日炎炎,驕陽似火,一行人早就熱了,在恩州街頭吃茶。突然間,見到一個矮個的年男,挑着擔,被幾個街混圍在間,不知道在爭吵什麼,不多時擔也倒了,人也倒了,幾個混手拿着雪白的炊餅轉身離開,邊走還邊罵着什麼。我心頭一動,叫燕青道:「你去請那漢前來。」

身體里羅羅問道:「怎麼,你認識那個矮?」

我在心答道:「他可能是武松的兄長,武植。」

「什麼?不會吧!」羅羅叫起來,「他是武大郎?他不是山東陽谷縣人么?我們現在可是在河北。」

「誰說他們是山東人了。武氏兄弟就是此地人,武植只是受欺不過,才逃去山東的。」

「哦,我似乎想起來了,那武大郎是娶了潘金蓮之後,總受欺負,這才離開的。不過那不是什麼河縣么?這裏可是恩州。」

「是清河縣。你說的沒有錯,這個恩州,原來叫貝州,治所就在清河縣城。所以這裏是恩州,也是清河縣。」

「哦,原來是這樣。那麼,潘金蓮在哪裏?我想見潘金蓮!」

「潘金蓮,你見那淫婦做什麼?若是讓我見到,一刀也就殺了!」

話未說完,羅羅在我腦里尖叫起來:「潘金蓮怎麼了?不錯,潘金蓮毒死了武大郎,這是她的錯。可是她也是個可憐人吶,先是給那張大戶奸騙了,又被主母整日毒打,到後來卻嫁了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的武大郎。她是女人,可她也是人,不是牲口,隨意讓你們男人玩弄。憑什麼張嘴就罵她是淫婦?那你們男人見一個愛一個,又是什麼好東西?」

羅羅在我腦里,老實了好多天,這次突然發作,讓我不由大吃一驚,想不到為了一個女,她居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說實話,在前世,我一直沒有重視過任何的女人,包括我的妻賈氏。我總覺得,男漢大丈夫,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把時間用來練功還來不及,哪裏有時間想別的。呂祖洞賓曾言:「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伏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這一點為我所深信,所以我打熬筋骨,少近女色,連我的妻氏都是這樣,更何況只是一個旁不相關的下賤的使女,犯得着為她的命運,而這樣大動肝火么?

可是,世間的旁的女人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體內這位羅羅大小姐,我卻是有幾分惹不起。她的嘮嘮叨叨讓我避無可避,掩上耳朵都不管用,她偶爾對我身體的操控更是讓我苦不堪言,在我不留意間,她可能讓我自己打自己一記耳朵,或是當眾說句什麼錯話也是沒有準兒的事情。當下我只得笑道:「別生氣,你說怎麼辦?」

羅羅道:「先問問潘金蓮和武大郎成親沒有,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嗯。」我也點頭,沒錯,不過我想的卻是:是得把武大救出來,別讓他再死在潘氏手下了。

說話間,燕青已把那矮個扯了過來。那人的相貌,還真是讓人看不過眼,身如三寸丁,面名古樹皮,一說話粗聲粗氣還帶着些喘。適才那些潑皮逗鬧欺負他,他衣服破碎,露著身上的黑肉,臉上也是東一片青,西一片紅,眼上了一拳,看人時要眯着眼,要多慘有多慘。我的身高是尺,比武松還要高一個頭,他的身高連我的腰部都不到,我雖然坐着,但他看我還是要抬着頭:「多謝這位員外相救之恩,不知這位員外找我有何貴幹?」

我微笑道:「這位兄台,你可是武植么?」

那人正是武大郎,聽我叫出他的名字,吃了一驚,忙陪笑道:「我正是武植,不知這位員外如何知道小人的賤名。」

我笑道:「我雖然不識得你,但識得你的弟弟武松。」

武大郎聽了這話,居然嚇得全身一抖,撲得跪在地上:「武松雖然是小人的弟弟,但是我們多年沒見面了,他若得罪了員外爺,那也是他年輕不懂事,求老爺放過了他吧。」

「你且起來。」得,他以為我是武松的仇人了。我知道武松是因為打傷人命,這才逃到外地的。武大本來沒有什麼本事,又護著這個弟弟,在家想來是受了不少欺辱,居然一聽武松的名字,就嚇成這樣。可見武松在他心裏,着實是一個惹禍的根。我雖然早知道武大為人老實,在梁山時也曾聽武松簡要說起過武植的事情,卻着實沒想到他老實到這種程度,想了想,道:「兄台誤會了,我和武松,沒有過節,我們是朋友,好朋友。所以他的兄長,也就是我的兄長。看你在這裏受人欺負,我心好生不安,這樣吧,你願不願意隨我到大名府去?」

武大聽說我是武松的朋友,這才緩過勁兒來,卻搖頭道:「多謝員外老爺美意。武松能交到您這樣一位朋友,是他的運氣。他那人性直,脾氣臭,一但發作,天王老都拉不住,又好打報不平,最愛惹禍。老爺是他朋友,日後多關照他一點,武大就感激不盡了。武大沒有本事,只會賣個炊餅,去大名府,也幫不上老爺的忙,反而添累,到時反而負了老爺。」

本來我也頗有些看不上武大,此時聽說拒絕我,反而對他另眼看待起來,當下站起,扶他坐下,道:「兄長如此說,倒讓小弟汗顏了。不錯,人雖窮苦,卻須有志氣,何必吃人家一碗瞪眼食。只是小弟請大哥,並非看在武松面上,聽說兄長的炊餅乃是清河縣一絕,我有意幫兄長賣到大名府去。我入股,你來賣,我的酒樓,可以日日定貨,多賣些客人,兄長也不必日日在街頭叫賣受這份辛苦。這是咱們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了。呃,對了,不知道兄長家,有沒有旁的人?兄弟陪兄長回家去商議一下。」

在羅羅的提醒下,我想起了潘金蓮,於是問起他的家人。卻聽武大道:「我家倒沒有旁的人。」

這麼說,潘金蓮還沒嫁給他,還好。不知為什麼,我竟也舒了一口氣,羅羅不用再發作了吧。

一時說定,副都管張望安排武大前去大名府。武大家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收拾,打個小包袱,一個從人跟着,雇了一輛車兒,就拉着武大南下了。臨行前,武大給武松寫了封信,說若是我見到武松,一定交給他。

我有些吃驚和好笑,武大居然識字?打開看時,只有個字,寫的扭扭歪歪:「我很好,你聽話。」

嘖嘖,這信還真有性格,只是不知道武松能不能看懂,我很好倒是明白,你聽話?聽誰的話?武松又豈是聽人的話的主兒?

看武大走了,我安排住店,次日起程離開這裏。羅羅道:「咱們去把潘金蓮從張大戶手救出來吧。」

我奇怪道:「這卻又是為何?武大已經走了,潘金蓮又害不到他,若接了潘金蓮,豈不是又把武大和潘金蓮弄到一塊兒去了?」

「哼,張大戶那樣的老怪物,怎能霸著潘金蓮,我要救她出火海。」

「她關你什麼事?」

「我喜歡,不行么?我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哪裏象你一樣,幹什麼事情都婆婆媽媽的。」

我靠!被一個女人看不起,我真失敗。不過,既然她這樣堅持,那我就去做好了,反正諒他小小一個縣城的大戶,得我照顧生意,讓一個使女與我,又豈會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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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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