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危險在即

傍晚，他們在甲板上吹着暖暖的海風，凱萊爾踮起腳趴在船欄上眺望遠方，血色的殘陽染滿了整個海面，感覺像行為藝術家用鮮血潑成的一副印象派畫作，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是確實如此，他們的船就像是畫里落下的一個小小墨點，渺小又讓人歡喜。

「利利達，我們待在這裏三天了，船長他們沒有消息嗎？」

「沒有，小凱萊爾，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利利達輕鬆地說，這是基於最普通的同伴間的信任。

「我們也得努力，至少不能在他們回來后發現這艘船被人拆了。」

阿道夫一邊從望遠鏡里往海面上看一邊對着這邊說話。

「等等，阿道夫，聽，那是什麼聲音？」

利利達突然安靜下來，這時從懸崖上邊傳來人說話的聲音，小小的遠遠的，不仔細聽就淹沒在了海浪的沖刷聲下。

凱萊爾的精神緊繃起來，就像曾經巴特在問話時一樣連呼吸都不敢稍微重一點。

「多奇，這事真麻煩，副州長居然讓我們沿着海岸找迪恩船隊的船，真是搞笑，不過是一群膽小鬼。」

「你已經抱怨了一路了，少說話，多做事，這就是我們該做的。」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炮彈準度太差。」

那個聽起來嘶啞又猥鄙的聲音只敢小聲地嘟嚷句，似乎他口中的多奇很有威信力。

「你去看看那個懸崖下面有什麼。」

多奇的聲音指使道，利利達把凱萊爾緊緊地攔在緊貼崖壁的船邊上，她慢慢地拉開槍栓，把槍口對準崖頂，只要有一絲陰影敢冒出來她就準備開槍。

「為什麼是我？多奇，航海者可不是吃素的。」

「他們不殺人，這是迪恩船隊。」

他聽起來還挺崇敬迪恩船隊的樣子，但是任何個人想法都無法影響到整個州的大勢所趨，國家的意志怎麼可能隨意按照個人想法更改，這就是航海者不喜歡國家的原因。

「你也知道狗急了也會跳牆的，何況連副州長都說航海者很卑鄙。」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完全不懂得懷疑的人我們國家才會這麼糟糕，難道我們以前接觸的航海者也是這個樣子？」

「當然不是，不全是。」

「別以為他們所有人都是這樣，算了，我自己去，你就好好保管你的那顆腦袋就夠了。」

利利達聽到這裏，眼神變得更加犀利，一瞬都不眨地盯着崖頂，完全看不出平常時開朗溫柔的眼角，就像換了一個人。

「只有兩個人，很好阿道夫聽到我的槍聲就會開船，到時我們就衝到船艙里。」

凱萊爾嚴肅地點點頭，她貼在船欄上就像小小的一支筆桿。

一小點的陰影從懸崖上探出來，利利達眯起眼睛看見那個叫多奇的人把手指貼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輕輕側開了頭沒開槍。

「行了，希伯來？別哆嗦得像個傻瓜一樣，我早說了，這裏什麼都沒有，走吧，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等等我，多奇，我知道你的判斷一向很准，只是這是副州長的指示。」

希伯來的聲音追着多奇遠了。

利利達又靠在崖壁上聽了會，確認沒有人回來了，然後把槍收了回來塞在腰間的匣子裏。

「好了，小凱萊爾，不用擔心，我們現在沒事了。」

利利達在凱萊爾的額頭上溫柔大力地親了一下，然後像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頭，

「我們去駕駛艙找阿道夫，我們今天晚上可能不能睡了，你要跟着我們一起守着船嗎？」

凱萊爾咬着唇重重點點頭，她問，

「利利達，我們能相信那個人嗎？」

「保持懷疑，這種態度對於敵人來說很重要，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在我們的對立面，也有可能帶來一群自衛隊圍堵我們。」

「嗯。」

利利達帶着她小心地進了駕駛艙，阿道夫還全神貫注地把手指放在紅色的按鈕上辨別槍聲，另一隻手牢牢地握住船舵，所有開關現在都已經調到了最大，就像整裝等待下令肅容的軍隊。

「阿道夫，他們走了。」

利利達一出聲，阿道夫嚇得差點就把那個紅色的按鈕按下去。

「他們走了？怎麼回事？」

「有個叫多奇的人看見了我們，但是他不讓我們出聲然後就走了。」

利利達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

「現在我們來討論，我們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裏去海上，等到最後一天再回到這裏接迪恩和巴特他們。我們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今天是因為有人在幫我們，但是我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打算回去搬援軍，明天也許來搜查的會是自衛軍，那時我們怎麼辦？總之今天晚上離開這裏，我可以去放哨。」

「小凱萊爾，你覺得怎麼樣？」

阿道夫突然問凱萊爾的意見，凱萊爾茫然無措地看向利利達，利利達鼓勵地朝她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說，

「我同意利利達。」

「很好，我們這就走。小凱萊爾，你得在駕駛艙幫我按一些按鈕，還記得每個鍵在哪嗎？」

「嗯。」

「就這樣，我。」

利利達的話還沒說完，從甲板上就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她立刻對轉身按下紅色按鈕的阿道夫說，

「快開船！我去解決那些人！」

「這裏，凱萊爾，慢慢地把船速的檔位提起來，像我告訴你的那樣別太快，不然對船有損傷，比如說利利達上次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