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相信愛情
「怎麼還不醒？」「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婢知錯了。」……婢女無助的哭泣聲，主人嚴厲無情的呵斥聲，夾雜着尖銳的摔碎東西的聲音，各種聲響混在一起，堪比京都最熱鬧的菜市場。
本來我就不想睜開眼睛，只覺得很累想要休息一下，想到一醒來就又要面對這一大家子人以及無休止的虛偽關心和盤問，又被這些聲音吵的頭疼，更加不想醒來。即便我不醒，也不會有人懷疑我，索性我就假裝沒醒。
就這樣想着，在混亂的聲音中我竟然睡著了。再次悠然睜開眼睛時，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昏暗的屋內，紅燭淚流，空無一人。起身探看屋內，阿碧竟也不在。屋外燈火輝煌，絲樂聲聲入耳。
我心中正暗自疑惑，忽然有人推門進來，是馮管家。「少爺您醒了？」
「馮叔，阿離回來了么？」
「哦，七小姐還在五皇子府上。」
「那這是。。。」
「您一直在昏睡有所不知，五皇子府上派人過來傳話說晚些時候會送七小姐回來，這個時辰差不多也到了。」
「哦。」
「大少爺，您起來便梳洗一下到前頭去吧，老爺夫人已經在那裏了。」
「我知道了，馮叔你先出去吧。」
「是，老奴告退。」
馮叔退了出去將門帶上，屋內一時又安靜了下來。我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推開門朝前廳走去。
前廳里，各位受邀前來的大臣依次就座，側廳隊滿了各種朝賀的禮品。父親在席位右側第一個座位上，和左相交談著。母親則在左側首位上和左相夫人相談甚歡，大夫人並未出席。
進入大廳，我同眾位大臣打了招呼，接受了眾人的慰問及關心后，朝父親走去。「父親，左相大人。」
「來了，坐吧。」父親抬頭看我一眼，並未有太多話語
「是。」雙手疊交行禮后，我在左相身旁坐定。
「蕭公子今日受驚了，身體無甚大礙吧？」左相一副慈悲模樣的開口詢問我的傷勢。
「勞煩左相大人挂念，蕭懿並無大礙，現下已經好多了。」
「哦，哈哈那就好，蕭公子可是朝廷的棟樑之才啊，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不然就是項楚的一大損失啊。」
「左相大人過獎了。」
左相卻滿臉笑眯眯的模樣，似乎覺得很是滿意。
坐下之後，我才發現這一天還沒見阿碧的身影，左右掃視了大廳也未尋得。
母親看到我左顧右盼的樣子，便知道我在尋找阿碧，她用眼神示意我顧全大局。於是我只好暫且安定下來，側耳聆聽父親和左相談論朝中之事。這個宴會是為阿離準備的，但是宴會的主角卻到現在都沒出現。不是說五皇子府上的人會送景離回來嗎？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席中眾人卻似乎沒人意識到這件事，依舊高談闊論不止，推杯換盞，相談甚歡，絲毫不在乎這宴會什麼時候正式開始。
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各色佳肴，我卻沒有一點胃口。整整一天沒吃東西倒也不覺得餓，只拿起面前的酒，淺酌幾口。
「五皇子到，七皇子到。」僕人高聲唱到。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五皇子，七皇子聖安。」
楚君諾和楚君兮怎麼會來，楚君兮來湊熱鬧我可以理解，但是楚君諾來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難道是親自送景離回來嗎？正兀自疑惑，卻聽到了楚君諾的聲音。
「免禮。」楚君諾的聲音今日聽來似乎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
待我抬起頭時，只見席間眾人一個個神情怪異，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一樣，我好奇地隨眾人視線看去，只見楚君諾和楚君兮身邊各領着一位佳人。楚君兮身邊是失蹤一天不見人影的阿碧，而楚君諾身邊則是今日宴席的主角，我的妹妹蕭景離。那畫面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曾經是我最嚮往的畫面，現如今真的親眼看到了，卻覺得如此讓人難以接受。
楚君諾抱着景離離開的時候，我就該想到了會有這樣的一天，只是我沒想到會來的這麼早。我想這樣的事情再多發生幾次，我這條命就會交代在這兒了。
楚君諾對景離似乎格外照顧，景離則依偎在楚君諾身旁，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迹。阿碧看到我想要到我身邊來，卻被楚君兮死死扣住手腕動彈不得，阿碧掙扎着想要鬆開，卻絲毫沒有用，又不敢用太大的勁，怕動作太大被眾人看到，無奈之下只好妥協。
他們四人站在大門前，像是一幅畫一樣接受着眾人目光的朝聖，楚君諾率先走了進來，景離緊緊跟在身側，楚君兮則直接拉着阿碧走了進來。
宴席正中的位置一直空着，我以為是設下的虛位，原來是故意設下的等主人來。楚君諾坐在正中右手邊，楚君兮在左。阿碧好不容易得空，於是趕緊回到了我跟前。景離則被母親叫到了跟前。
「今日之事，多謝五皇子，臣在此叩謝五皇子。」待楚君諾坐定，父親起身向他敬酒，并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
「蕭大人客氣了，大可不必如此謝我。」楚君諾心情頗好的回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父親也仰頭喝光杯中的酒，坐下時，掃了我一樣。我立馬會意，端起酒杯朝楚君諾敬酒「今日若不是五皇子出手相救，蕭懿怕是要命喪於街了。臣僅以薄酒寫過五皇子救命之恩。」
「蕭公子客氣，你也不必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就當楚某還你的。我們兩清了。」楚君諾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
兩清？楚君諾倒是想得好，若真是真能兩清，我倒也想試試。縱使我難過的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卻還是要感恩戴德，裝作劫后重生的激動模樣。
母親和景離一起舉杯向楚君諾請安，敬酒，謝恩。楚君諾對着景離很是溫柔的笑了，這一笑叫眾人都抖了一抖。萬年冰塊臉居然也有笑的時候。
景離也回以羞澀的微笑，眾人瞬時明白了這其間的事情，蕭家七小姐極有可能坐上五皇妃的位置。眾人紛紛舉杯朝賀，稱讚五皇子英勇，蕭大人好人好報。
而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看着楚君諾溫柔的眼神，眼淚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