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印而出

第一章破印而出

日落時分，一隊人馬出了象郡，直往南飛奔而去。

「將軍，離中秋時日還早，我們用得着這麼快的趕路嗎？」盧生一揚馬鞭，加快了度，與蒙恬並肩而行。他是秦國的大術士，此次南下，從咸陽出，途中經過巴，蜀二郡，片刻不曾歇息，今日中午人馬趕到象郡，實在是睏乏不堪，蒙恬不得已讓大家歇息半日，這太陽才剛要下山，人馬又立即向南海奔去，大家滿腹牢騷不說，就連**腳力甚好的獨角馬也支持不住，馬嘴一個勁的向外噴熱氣。「大家辛苦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眼下天氣燥熱，越往南越是如此，不僅這樣，今日從早上開始便悶的很，不出意外，最近幾天會有大雨來臨，這麼一來，我們的時間就緊了。」蒙恬拍了拍**的獨角馬，又道：「此時干係重大，我們不能允許任何意外的生，眼下離中秋還有五天，為防止暴雨拖慢行程，我們必須以最快度到達南海落岐山。」

往後的幾天果然不出蒙恬所料，大雨滂沱了三日仍不見小，似乎沒有停的跡象。

瀕臨南海的一座小縣城的酒館中，「我說，老王，這大雨下了好幾天了，莊稼早就被淹死了，再不停，就連這屋子都灌滿了水？那還上哪去住？」漢子滿面的絡腮鬍子，一邊喝着酒一邊望着旁桌的一老頭。那老頭倒是火脾氣，一拍桌子，罵道：「***，前幾天熱的要命，這幾天又要洪澇，這日子還怎過，怎過？」周圍幾桌的人聽到這話也都不住的抱怨起來，有罵老天的，也有直接罵當政者的，並不是他們不怕朝廷，而是因為再這樣下去，他們都活不成了，誰還去管那些？蒙恬他們此刻也在這家酒店歇息，聽到這話後幾個人馬上想衝上前去，教訓一下這群刁民，卻見蒙恬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惹事，方才作罷。

自從秦一統天下后，年景冷暖一年不如一年，天下失序時令乖戾，雖少了戰禍，卻多了天災，就連尋常百姓也明白：始皇暴政，天下怎能安穩太平？

蒙恬他們喝了點酒，吃了點乾糧，便又上路了，時間留給他們的實在是不多了。以後兩日更是快馬加鞭，終於在第五日傍晚看到了驚濤洶湧的大海。他們從海邊漁家那買了幾船，急着要出海去那落岐山，賣船的漁家雖不知道他們為何在中秋夜出海，但還是勸他們等雨小些，浪濤平緩些在起錨，這樣出去十有**要船覆人亡。不過蒙恬哪還有時間等雨變小，還有幾個時辰月亮便達到一年中最圓的時刻，那時海潮最大，封印在落岐山的齊，燕，楚三國聖獸很可能借浪潮擊打之力破印而出，那時六國餘孽必借聖獸之力復國，天下將復歸於亂，想到這，蒙恬再不遲疑，帶着大術士盧生及秦十餘陰陽五行術高手登船向無垠的大海深處駛去。

如一片樹葉在狂風中失去了降落的目標，這一葉扁舟在洶湧的大海中上下起伏搖擺不定，即便是再好的舵手，也會葬身海底，但這十餘人無一平庸之輩，再有陰陽五行高手懂得馭水之道，所以雖然時刻處於危險之際，但都能夠化險為夷。夜幕漸漸覆蓋了整個海洋，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前方就像一隻凶獸那黑洞洞的巨口，等待着小船的進入，幸好蒙恬他們帶着司南，不至於在海上迷失去落岐山的方向。

月色越來越濃了，滾滾的烏雲再也遮不住冷冽的光線，被殘忍的撕破，露出了一大片血色，蒙恬鄭重地凝視着遠方，那張臉頰在狂風暴雨中愈顯剛毅。遠處傳來了忽高忽低的吼叫聲，大家自然都知道那是從哪兒出的，幾聲吶喊后，小船破浪而出，箭一般地向黑色夜幕下那模糊的輪廓駛去。

落岐山終於映入了眼帘，它不是一座很高的山，但有九個山峰，大部分的山體都被海水淹沒，遠遠看去就像九根尖刺刺破海水生長出來。待船駛近了才進一步看清：其中的八個山峰上都有一方重鼎在峰尖旋轉，九個山峰包圍着一片水域，水域中的水竟如墨汁一般黑，一個巨大的漩渦便產生在其中，充斥着它的全部，而三國聖獸便在黑水漩渦中了。

當年秦滅周時，從周皇宮搜得八方巨鼎，最後一隻竟不知何去了，嬴政因不能九鼎問天下而大怒，派人找遍九州，至今仍沒有消息。後來秦舉全國之力滅六國，將三國聖獸強行封印，嬴政本想就勢擊殺三國的守護聖獸，但又擔心天下人的再次暴亂，只得借神鼎之威鎮之，秦國尚黑，若置其於落岐山黑水之中，即使缺一鼎，但若每年中秋之夜遣五行高手前去加固封印，多年後黑水必吸走三獸靈力，那時三獸便不足為懼。誰知今年暴雨阻了行程，來的晚了些，讓三隻聖獸第一次有了破印而出的機會。

月色更明亮了，海潮也更劇烈了，海水撞的山體不住的出雷鳴般的響聲，伴着巨獸的怒吼，直入雲霄，令天地也不禁為之失色。「將軍，開始吧！」蒙恬收回瞭望向天空的目光，點了點頭。倏忽間十餘個術士漂浮在半空中，嘴唇不停的蠕動着，手指上不斷地湧現出金色的光芒，便見那沒有巨鼎環繞的山峰上多了一圈圈金色的光環，光環越來越大，期間在最強的一次海浪衝擊下減弱了許多，但隨後又慢慢變大再變大，漸漸的，吼聲變弱了，一切似乎又平靜了。蒙恬和盧生緊繃的臉慢慢的舒緩開來，他們明白此行一路甚是艱苦，但終究完成了使命。

便在此時，異變突現，一隻巨大生物振翼破浪而出，當頭撞擊在光環上，術士們一時反應不及，還未收回心神，便被怪物巨尾掃中，齊齊吐血落入海中，那巨大生物甚是驍勇，又是一頭撞擊在光環上，光環已出現了些許裂痕，眼看就要破碎了。

「紫翼血魔龍！」盧生大驚道，「它不是當年被東海龍族族長擊殺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南海之中？」盧生還未從震驚中醒過來，魔龍便將尾巴掃向了他，但盧生畢竟是秦國第一術士，身體的本能讓他迅回退，舉手便掀起一大片海水，口中念念有詞，那水便結成一支冰矛，向魔龍飛去，魔龍用角隔開，大口一張，腥臭的粘液從口中迸濺而出，盧生結水為盾，想阻擋一下紫翼血魔龍的攻勢，豈料毒液竟溶解了冰盾，向盧生飛來，盧生思料不及，被毒液淋遍全身，『啊』的一聲，墜入水中，不知死活。

蒙恬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鄭重，即使當年幫嬴政封印三大聖獸時也不曾這樣過，他明白這隻魔龍可能涅槃重生了，就像齊國聖獸五德鳳凰，死後有一次涅槃重生的機會，重生后實力成倍的增長。他緊盯着紫翼血魔龍，雙手不知何時已握著陪他戰鬥一生的泰阿劍，紫翼血魔龍似乎並不急着攻擊，碩大的龍頭俯視着蒙恬。

兩年前蒙恬帶兵三十萬攻擊匈奴，連戰連勝，重傷匈奴單於頭曼，且在匈奴的昆爾莫王庭保衛戰中二十三劍擊殺了頭曼解印的凶獸古猛吼，並導致頭曼因念力不足，終被古猛吼反噬而歿。自此後蒙恬在秦人眼中可謂是大秦的第一劍客，其劍術自是舉世無匹。

「孽畜前來受死！」一聲怒喝，蒙恬暴起，攔腰對着魔龍便是一劍，漫天的劍光離劍向紫翼血魔龍飛去，紫翼血魔龍不避不閃，也沒法避閃，劍光一接觸到龍鱗便出聲聲轟鳴，火星點點四散，魔龍吃痛，雙翼一展，張開血盆大口飛了過來，想將蒙恬吞入腹中，蒙恬踩水后忽的一借力閃到魔龍身後，縱身欲躍到兩龍角之間，沒料到魔龍異常敏捷，龍角當頭便刺蒙恬心臟，蒙恬硬是在空中挪移一下，結果被刺中左胛骨，鮮血大把大把地流出，紫翼血魔龍見血更加瘋狂，連連動攻擊。蒙恬幾個急退，用真氣護住傷口，減少失血流失的體力，他自知不是紫翼血魔龍的對手，幾番思考思量后，雙指蘸着鎧甲上鮮血，抹於劍尖。泰阿劍倏地紅光暴漲，徑自刺向紫翼血魔龍，「將軍，不要！」幾個先前重傷落水的術士齊聲哭喊道，因為他們知道蒙恬融魂於劍，一旦劍毀了，魂也就散了。

擁有劍魂的劍飛向了紫翼血魔龍，一陣火星四濺后破開了龍鱗，膿血流入到了海中，將周圍的海水全都染成了紫色。紫翼血魔龍狂吼一聲，展開巨大的雙翼向海的深處逃逸。泰阿劍飛了回來，『當』的一聲落在蒙恬的鐵甲上，而此時的蒙恬漂在海面上，雙眼緊閉，嘴唇微微張合，似乎在說着什麼。「將軍，將軍！」幾個人一擁而上，將一道道真氣打入他的體內，但蒙恬並沒有絲毫的反應。

便在此刻，『轟』的一聲，沒有神鼎環繞的山峰炸裂，三個光點從紫黑的水中逸了出來，正是三大聖獸：燕的三足金烏，齊的五德鳳凰，楚的四角夫諸。與此同時，三塊玉牌從秦皇宮中飛出，飛過咸陽城，一路向南而來。

倖存的術士們目瞪口呆，他們最害怕的事情生了，聖獸破印而出了！片刻后光點於趕來的玉牌融合后，迅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或許天真的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