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苗族花山節

七、苗族花山節

很快就到春節放假了,本來可以休息七天,可是由於和李新國約好要回田龍村踩花山,大年初二那天張新月就告別了父母和李新國一起回到了鄉里。

第二天,他們早早就趕到了田龍村。只見村民們都身着節日盛裝,每一個女子都打扮得像一朵花,身上不但穿着平時捨不得穿的新衣服,頭上和項上都戴滿了白花花的銀飾,走起路來就叮鐺作響,看得人眼花繚亂。在平場中央早已樹起一根高高的花桿,花桿的頂端插著梭羅葉,掛着三尺紅布,還掛着兩瓶酒。李新國說那酒是獎給能爬到花桿上的勇士喝的。花桿上塗有油脂,要想爬上去得靠本事。苗族人有很多爬花桿的能手,不但能正著爬,還能倒著爬上去,有的還能在花桿上表演節目,聽得張新月越興奮起來。

不一會吉時到了,田龍寨的寨老楊老么背着苗家的蘆笙來到花桿下,在花桿下倒了三碗酒,口裏念念有詞。張新月問李新國那是在做什麼,李新國說那是在祭花桿。只見楊老么念過之後將酒灑在花桿下,這時就有人到花桿下祈福,傳說在祭花桿時苗族的祖先會給人們賜福,在花桿下祈過福的人家來年就會風調雨順,無病無災。李新國讓張新月也去祈一個願,靈得很的。張新月想了想跑過去,跪在花桿下在心裏祝願父母平安健康。她回來后李新國問她:「你祈了一個什麼願啊?有沒有祈願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把張新月的臉羞紅了半邊。

祈願結束后,楊老么用蘆笙吹起了祭祀調,邊吹邊圍着花桿跳蘆笙舞。那曲調混厚,綿長,和聲非常好聽。蘆笙是苗族人用竹子製作成的一種樂器,工藝較為複雜,材料為木、竹、銅片簧,由氣斗、笙管、簧片、天斗、上下擴音筒、笙眼、定箍、吹管等組成。每支蘆笙有六管,可吹奏六個不同的音調,分為輕音蘆笙和重音蘆笙。其調式為「561235」和「612356」沒有「4」和「7」兩音。重音蘆笙的曲調深沉而洪亮,輕音蘆笙則輕盈而高亢。吹奏時可吹單音,也可以吹合聲,是苗族人用於祭祀和敘事必不可少的樂器。楊老么的祭祀調吹完后,人們就歡呼起來,踩花山的序曲就算拉開了。姑娘小伙們迫不及待地在平場邊打起了雞毛毽,圍成了一個圈又一個圈,只聽一片嗒嗒聲,就見雞毛毽在圈裏飛來飛去,煞是好看。

李新國說:「走,我帶你聽古經去。」就拉着張新月跑到楊老么家。楊老么家裏早就坐滿了人,見到他們倆,大家主動讓出了兩個位子。李新國和張新月就悄悄地坐了下來,聽寨老們講古經。張新月聽不懂,只聽見老人們不停地說到「資佑」這個詞,就悄悄問李新國「資佑」是什麼意思。李新國就湊到她耳邊說:「資佑,就是蚩尤,古時候的戰神,苗族人的祖先。」張新月就驚得叫起來:「啊!蚩尤是苗族人的祖先?」李新國輕聲說:「噓??,小聲點,別影響別人。蚩尤的確是苗族的祖先,蚩尤在逐鹿和黃帝戰敗后,苗族人就節節敗退,因為每一朝的當政者都對他們進行殘酷的壓迫和剝削,苗族人始終沒有再建立過自己的政權。他們一路向東南方向逃命,五千年來散落在大半個中國的湖南、廣西、貴州、雲南、四川等地,有的還跨過國境到達越南、老撾、泰國,甚至到達美國、加拿大、法國等國家。蚩尤是當時的戰神,因為黃帝久攻不下,後來用計戰敗后就被當權者妖魔化了,成了頭上長角,手腳長鈎的怪物。其實蚩尤也算得一代英雄,應當和黃帝、炎帝一樣,是中華民族的始祖。雖然他在漢族心目中是魔怪,可是苗族人卻紿終把他當成英雄來愛戴。就是現在蚩尤的音在苗語里也是男子漢的意思,苗族人叫父親為資,叫爺爺為尤,叫祖先為剖尤,這些尊稱都和蚩尤有關。」聽了李新國的一席話,張新月好似恍然大悟,原來五千年來蚩尤一直是被冤枉的啊。中國的歷史本來就是今朝寫前朝,有多少真實的歷史沒有記錄下來啊。更別說在那亘古的年代,全是靠傳說來記錄歷史,其真實性就更難說了。她就問:「那你怎麼知道蚩尤就是苗族人的祖先啊?」李新國說:「在他們歷代口口相傳的古經和古歌里說的,現在很多歷史學家也在進行考證,應該是真的。」張新月說:「你能把他們說的譯給我聽聽嗎?」李新國點點頭。隨着李新國的翻譯,張新月眼前好像打開了一個時光隧道,一幅幅悲壯的苗族遷徙史詩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彷彿聽見戰鼓聲聲中蚩尤的白馬在嘶鳴,寒風嘯嘯中蚩尤的鮮血染紅了片片楓林,看見苗族人告別家園一路悲歌從平原踏進森森密林,為了不走散他們立起了花桿聚眾,為了不迷失他們用蘆笙引路。跨過長江大河他們遺失了文字,婦女們就用針線把走過的路綉在衣裙上。衣裙上的方方塊塊是他們曾經居住的家園,條條嶺嶺是他們趟過的山山水水。雖然一次次遺失家園,可是他們還是不停地鼓勵自己,始終相信天涯海角總會有一片土地是安寧的。張新月完全被這些史詩震撼了,這是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是一個民族血淚斑斑的遷徙史。苗族這個民族原來是這樣一個充滿了悲情的民族,在幾千年來的戰亂中,他們的內心深處無時無刻不燃燒着和平的希望。他們與世無爭,只想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和平的土地,這是一個多麼平凡的夢想。可是五千年來封建社會的壓迫和剝削卻讓他們不得不一次次以死抗爭,最後只能逃到更偏遠更貧窮的地方躲避戰禍,才有了「桃樹開花,苗子搬家」的說法,可是當人們在笑話苗族人傻的時候,誰又真正能懂得是他們是為了生存而忍辱負重呢?在當權者罵着「苗子」,一次次把他們趕離故土的時候,在他們的心裏種下的是什麼樣仇恨的種子?那才是養成他們遇壓必反性格原因,,如果人們真正了解苗族的血淚史,也許就不會那麼輕意地下論調了,也不會誤認為他們是天生的反骨。她想,這個世界上最苦難的民族,一個是猶太人,另一個只怕非苗族人不可了。能夠抗爭五千年而存活下來,是什麼讓這個民族有那麼大的生命力呢?她正想着,感覺到李新國在拉她,便問:「怎麼了?」李新國就指著對面的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對她說:「你看,就是那個老人,他是雷打樹村的,有一次我到那裏下鄉,他拉着我的手問我,**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我怕他難過,就說很好,還能吃能睡呢,他就高興地和我說,**好啊,**好,現在我們有飯吃,有房子住,不用搬家了。他還讓我給**老人家問好呢。」張新月的心就痛了起來,苗族人大多生活在深山裏,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也許是消息不靈,這個老人竟不知**早就去逝二十多年了,或者是苗族人太渴望和平,所以他們心裏除了自己的祖先之外,便只有**,因為是**和**解放了他們,讓他們五千年來終於告別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吧。張新月此時此刻才感覺到新中國真好!她從小生長在新中國,沒有真正吃過什麼苦頭,畢竟家裏再窮也沒讓她苦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啊。通過苗族人歷史和現狀的對比,她深深感受到了苗族同胞在解放新中國后的生活生了很大的變化,否則那麼老的苗族老人就不會說出那樣耐人尋味的話來。

接着,李新國還告訴她,其實苗族老人那麼惦記**,還和解放初期的一部電影有關,那部電影叫做《山間鈴響馬幫來》,講的就是**關心邊疆少數民族,在敵我矛盾的階級鬥爭中歷盡艱辛把人民群眾需要的鹽和日用品用馬幫送到苗寨的故事。在電影里還講了一個動人的苗族愛情故事呢。當時這部電影在苗族村寨播放的時候,影響很深,老一輩的苗族人們其實把**當成了**的化身,所以出現這樣的奇事也就不怪了。說着還給張新月哼唱了電影里的歌:「**的馬幫為誰來,為我們邊疆人民有吃有穿噯??」那動聽的歌聲這次真把張新月給迷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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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女人的情感心路:官路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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